他血瞳死死锁着离阙冰蓝的眼底,试图从里面找出痛苦、悔恨、哪怕一丝的崩溃!
“玄天宗...信仰崩塌!分崩离析!”
“万毒窟...蠢蠢欲动!想坐收渔利!”
“蓬莱岛...故作清高!暗中串联!”
栖梧的语速越来越快,血瞳中的火焰越来越炽烈,带着一种毁灭一切后的病态快感!
“都是因为您!因为您签下的那个名字!因为您那点...自以为能翻起浪花的...小把戏!”
他猛地俯身,冰冷的魔息喷在离阙脸上,“现在...整个修真界都知道...”
“您!离阙!清冷孤高的玄天宗主!”
“是心甘情愿...匍匐在我栖梧脚下的...”
“魔!后!”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贴着离阙的唇,一字一顿地吼出来的!带着绝对的占有和毁灭性的宣告!
离阙被迫承受着这近在咫尺的咆哮和令人窒息的魔息,下颌被捏得生疼。
冰蓝的瞳孔深处,清晰地映着栖梧眼中那狂乱的火焰和被那丝寒气勾起的、无法彻底掌控的烦躁。
恨意在离阙心口翻涌,几乎要焚毁理智。
然而,就在这恨意即将冲破冰封的瞬间,一丝冰冷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
栖梧的狂躁...恰恰证明了他的不安。
那丝寒气...并非无用。
它像一根刺...扎进了这个疯魔看似坚不可摧的掌控中。
修真界的混乱...玄天宗的分裂...各方的算计...这一切,虽然残酷...
却也是...浑水。
而浑水之中...才有机会。
离阙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睫,冰蓝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死寂,而是蒙上了一层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疲惫。
他看着栖梧近在咫尺的、因狂怒而扭曲的脸,声音沙哑微弱,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疯子。”
没有怒骂,没有反驳,只有一种认命般的、冰冷的陈述。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栖梧血瞳中的狂怒火焰猛地一滞!
离阙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极致疲惫的“认命”和那冰冷的“疯子”二字,像一盆冰水,非但没有浇灭他的怒火,反而瞬间点燃了更深的、被轻视和掌控失效的狂躁!
他想要的不是这种死水般的认命!他想要的是痛苦!是挣扎!是恨意的爆发!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占有是有效的!
“疯子?”栖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利,捏着离阙下颌的魔爪猛地用力!
“对!我是疯子!一个被你离阙逼疯的疯子!”他血瞳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偏执。
“但就是这个疯子!将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将你囚禁在这魔宫之巅!让你离阙的名字...与我这疯子...永远捆绑在一起!受万世唾骂!永世沉沦!”
他猛地松开钳制离阙下颌的手,魔爪转而狠狠抓住离阙散落在枕间的银白发丝,强迫他仰起头,露出脆弱的颈项和那道刺目的魔纹疤痕!
“恨我!继续恨我啊!”栖梧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血瞳死死盯着离阙被迫仰起的、苍白脆弱的脖颈,看着那微微起伏的喉结和上面自己留下的烙印,一种毁灭与占有的冲动疯狂撕扯着他!
“用尽你全部的灵魂来恨我!就像我...用尽全部魔性...来爱你...占有你一样!”
他俯身,冰冷的唇带着惩罚和宣告的意味,狠狠烙在离阙颈侧那道深红的疤痕之上!
灼热的魔息和粗暴的啃噬带来尖锐的刺痛!
离阙身体剧烈一颤,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这脖颈被噬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屈辱。
冰蓝的瞳孔倒映着殿顶翻滚的魔云,那深不见底的疲惫之下,一丝冰冷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着。
恨,是武器。
而栖梧这因失控而愈发疯狂的“爱”...
或许...才是真正能焚毁这魔宫的...业火。
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被锁链束缚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