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殿的喧嚣早已散去,唯余熔岩池低沉的翻滚声在空旷中回响。
离阙被带回栖梧寝殿深处,魔龙逆鳞链重新缠绕上冰冷的床柱,将他以屈辱的姿态禁锢在铺满暗红绒毯的榻上。
锁灵环在腕间沉默吮吸,颈侧魔纹疤痕隐隐发烫。
他闭着眼,冰蓝的瞳孔在眼睑下死寂,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玉雕。
栖梧高大的魔影笼罩在榻边,血瞳中翻涌着万魔朝拜后的病态餍足与一丝尚未褪尽的亢奋。
“师尊...”栖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打破了沉寂。
他俯身,冰冷的魔爪并未像往常般施加暴虐,而是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轻轻拂开离阙散落在额前的几缕银丝。
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那微凉光洁的额头。“今日...您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仿佛在嘉奖一件听话的藏品。
离阙眼睫纹丝未动,如同沉睡。唯有搁在身侧、被锁链束缚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栖梧血瞳微暗,拂开银丝的手缓缓下移,带着固执的流连。
最终停留在离阙颈侧那道深红发暗、缭绕着魔纹的疤痕边缘。
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那凹凸不平的痕迹,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占有欲。
“这烙印...很美...”栖梧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灼热的魔息喷在离阙敏感的耳廓。
“它提醒着弟子...也提醒着您...”他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带着宣告,“您属于这里...属于弟子...”
离阙的身体抑制不住地绷紧了一瞬,又被他强行压下。
冰蓝的瞳孔在眼睑下急剧收缩,巨大的屈辱感和被侵犯的怒火在死寂下翻涌。
他依旧沉默,如同最坚硬的寒冰,隔绝着外界一切侵扰。
栖梧似乎并不满意这死水般的沉默。他血瞳深处掠过一丝烦躁,摩挲疤痕的手指停顿下来。
环在离阙腰间的手臂(他不知何时已侧躺下来,如同禁锢抱枕般将离阙锁在怀中)微微收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怀中冰冷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合自己。
“师尊...”栖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以及那掩藏在温柔表象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还差最后一步...”他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抬起,指尖魔气缭绕,一卷比万魔殿中那诏书更加凝练、散发着恐怖灵魂威压的暗红卷轴凭空出现!
卷轴由不知名的魔物皮鞣制而成,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魔血纹路,核心处,一行行由纯粹魔元凝聚的、扭曲而强大的魔文熠熠生辉,正是那份宣告离阙为魔后的诏书!
而在诏书末尾,那宣告栖梧意志的、由魔血书写的“魔尊栖梧”四字下方,赫然留着一片刺目的空白!
“这份...才是真正的魔后诏...”栖梧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血瞳死死锁着离阙紧闭的眼睑。
“它将承载您的真名...烙印在魔域本源之中...受万魔心魂供奉...永世不灭!”
他指尖魔气微动,卷轴悬浮至离阙面前,同时,一支由泣血魔晶雕琢、笔尖流淌着暗红魔焰的诡异符笔,出现在他手中。
“来...师尊...”栖梧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蛊惑,他将那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晶符笔,缓缓递向离阙被锁链束缚的右手。
魔爪覆上离阙冰冷的手背,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试图引导他去握住那支笔。
“只需签下您的名讳...一个‘阙’字...自此...您便是这魔域名正言顺、与弟子共享永恒的另一半...”
魔晶符笔冰冷的触感贴上离阙的指尖,那笔尖流淌的魔焰带着灼烧灵魂的恶意!离阙紧闭的眼睑猛地颤动!
冰蓝的瞳孔骤然睁开!那里面再无死寂,只有滔天的怒火和被彻底亵渎的极致屈辱!
他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猛地想抽回手!
“休想——!”离阙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他奋力挣扎,四肢的魔龙链瞬间绷紧,深陷皮肉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雪白的亵衣袖口!
锁灵环疯狂汲取力量,带来更深的虚弱,却无法熄灭他眼中焚天的冰焰!
“栖梧!你休想用这污秽之物...玷污我的名讳!”
栖梧血瞳中的温柔瞬间冻结!被忤逆的暴怒如同岩浆般轰然爆发!
他死死扣住离阙挣扎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另一只环在腰间的手臂如同铁钳般勒紧!
“由不得你!”栖梧的声音扭曲变形,带着毁天灭地的寒意!
他猛地将离阙的身体翻转过来,狠狠压在冰冷的榻上!
魔爪粗暴地扣住离阙的后颈,将他苍白的脸死死按在悬浮的魔后诏卷轴前!
灼热的魔息如同烙铁喷在离阙敏感的耳后!
“看清楚!离阙!”栖梧的咆哮震得离阙耳膜欲裂,血瞳中燃烧着焚世的怒焰。
“签了它!否则...”他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威胁。
“本尊现在就让血玲珑...把地牢里那个废物的眼珠...剜出来...送到你面前!”
离珩!
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离阙沸腾的怒火!他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滞!
冰蓝的瞳孔剧烈收缩,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