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对他…还有期望?不是恐惧?不是排斥?他若真献祭了离珩,就等于亲手掐灭了这最后的光?
“呃啊——!”栖梧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如同濒死的困兽!
熔金的眼瞳中,疯狂的魔念与巨大的恐慌、被点醒的良知激烈地绞杀!
他抱着离阙的手臂收紧到极致,仿佛要将师尊揉入骨血,又怕自己污秽的魔念玷污了他。
左臂的诅咒符文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下,暗红血光狂闪,边缘竟隐隐浮现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异常的金色纹路——
那是离阙心头血中蕴含的、至纯至净的守护之力,正被情毒烙印艰难地吸收,与诅咒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为什么?!!师尊!!”
栖梧猛地抬头,熔金的眼瞳死死锁住离阙冰蓝的眸子,血丝密布,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痛苦质问,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绝望。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为什么…您宁肯…为他…伤至…如此?!”
“…为什么…就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
“…我比他…强!比他…更在乎您!比他…更早遇到您!!”
“…我才是…您唯一的…大弟子啊!!!”
这绝望的嘶吼,不再是心魔的蛊惑,而是积压了无数岁月的不甘、恐慌和深入骨髓的独占欲,在生死边缘的彻底爆发!
祭坛上弥漫的怨毒魔气仿佛找到了绝佳的燃料,疯狂地向他左臂的诅咒符文汇聚而去!
血影发出兴奋的尖啸,整个血池剧烈沸腾!血玲珑的搏动如同战鼓擂响!
“因为…责任…”
离阙迎视着栖梧疯狂痛苦的眼,冰蓝的眼底是深沉的疲惫,却无半分退让,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如同刻入神魂的法则。
“…为师…是…玄天宗…执剑长老…”
“…是…他的…师尊…”
“…亦是…你的…师尊…”
“…护持…教导…引其…向道…是…为师…之责…”
“…无关…强弱…无关…早晚…”
“…更…无关…你心中…那…悖逆人伦的…妄念!”
“责任…妄念…”
栖梧如遭重击,身体晃了晃,熔金的眼瞳中瞬间弥漫开一片死寂的灰败。
师尊的话,彻底斩断了他心底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
不是因为离珩特殊,不是因为他不配,仅仅是因为那该死的、冰冷的“责任”!
而他那份炽烈到焚毁一切的感情,在师尊眼中,只是…妄念?
“咯咯咯…好一个…责任…好一个…妄念…”血影发出刺耳的尖笑,血池翻涌得更急。
“…栖梧…你…听见了?”
“…在他心里…你那份…焚心蚀骨的…情…只是…令人…作呕的…妄念!”
“…你…还在…犹豫…什么?!”
“…献祭…那个…责任!”
“…让这…虚伪的…冰…永远…属于…你!”
“…用…血…与…火…告诉他…”
“…什么…才是…你…栖梧…唯一的…道!”
血影的尖啸如同最后的催化剂!栖梧左臂的诅咒符文在“妄念”二字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
那边缘刚刚浮现的微弱金纹瞬间被淹没!
焚世的杀意、被否定的痛苦、以及对“永远占有”的疯狂渴望,彻底吞噬了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
“啊——!!!”
栖梧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熔金的眼瞳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血海!
他轻轻地将怀中气息奄奄的离阙放在冰冷的骸骨祭坛上,动作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
然后,他缓缓地、僵硬地站起身。周身金红真炎疯狂燃烧,却染上了粘稠如血的暗红魔气!
左臂高高抬起,那诅咒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延伸出无数暗红的血线,缠绕住整条手臂,凝聚成一只巨大、狰狞、燃烧着血焰的恐怖魔爪!
他血焰燃烧的熔金魔瞳,越过惊怒交加却无力阻止的离阙,死死锁定了祭坛边缘。
那片因塌陷而露出的、通往心魔林的破碎洞口——离珩昏迷濒死的气息,正从那里微弱地传来。
魔爪,缓缓抬起,对准了那个方向。
粘稠的血腥魔气,在爪尖疯狂汇聚,发出撕裂空间的尖啸!
“栖梧!住手!!!”离阙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起,却再次呕出一口淡金血液,身体软倒在冰冷的骸骨上,只能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嘶喊。
血影兴奋地尖啸着,整个血祭坛发出轰鸣,血池翻涌如沸!
“献…祭…”栖梧口中发出模糊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魔音。那只燃烧着血焰、缠绕着无尽诅咒与毁灭气息的魔爪,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朝着离珩所在的方向——
狠狠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