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毒在血液中尖啸,烙印深处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抗拒,而是离阙识海被点燃后、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混乱波动!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那凶狠的撕咬,而是猛地收紧双臂,将离阙冰冷颤抖的身体死死嵌入怀中!
滚烫的舌带着焚天的占有欲,反客为主,撬开离阙因剧痛而微松的齿关,更深地、更凶猛地纠缠上去!
不再是掠夺,而是引领着那焚天的冰焰,一同坠入深渊的更深处!
冰与火在唇齿间疯狂交缠、厮杀、融合!离阙的撕咬渐渐失了章法,化作破碎的呜咽。
栖梧的吻却愈发深入,如同要将离阙的灵魂都吸吮出来,融入自己的骨血!
暗红的魔血与淡金的冰魄之血在两人唇齿间交融、滴落,染红了素白的衣襟与玄色的胸膛。
“咳…咳咳…”角落干草堆里,离珩被剧烈的魂力波动和情毒气息震醒,发出虚弱的呛咳。
他茫然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被跳跃的火光切割——
残破的神像下,燃烧的供坛上。
他那永远冰雪般高不可攀的师尊,被栖梧师兄死死禁锢在怀中。
两人唇齿激烈交缠,衣襟凌乱,浑身染血,如同两尊在神坛前抵死缠绵、又相互撕咬的堕落神魔!
离珩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惊骇灭顶而来!
他看到了离阙紧闭眼睫下渗出的、不知是痛是怒的生理性泪水!
看到了栖梧熔金眼底那焚尽一切的疯狂占有!更看到了两人唇齿间滴落的、混合着魔息与情毒的血!
“不…不要…”离珩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呓语,眼前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最后残留的意识里,是那尊残破神像低垂的半张脸,在火光跳跃中,仿佛流下了一行冰冷的石泪。
离珩昏厥前的呓语如同冰水浇头!
离阙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唇齿间栖梧霸道的气息、心口锁魂烙印深处那焚天的占有波动、识海中情毒与魔念交织的熔岩地狱…
还有离珩眼中那灭顶的惊骇与神像冰冷的“注视”…所有画面疯狂涌入!
一股比阴阳界鬼气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那不是情毒,是灭顶的清醒与…自我厌弃!
“唔——!”离阙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狠狠咬下!这一次,咬的是自己的舌!
剧痛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这自残般的痛楚如同最后的警钟,强行将他从深渊边缘拽回!
他猛地发力,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力气,狠狠推开栖梧滚烫的胸膛!
“砰!”栖梧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后退数步,撞在燃烧的梁柱上,火星四溅!
离阙翻身滚下冰冷的供坛,狼狈地跌在厚厚的尘灰里。
他单手撑地,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混合着淡金与暗金的血沫。
素白的衣袍彻底被血污和尘灰浸染,凌乱不堪。唇瓣红肿破裂,残留着魔息的湿润与自己的血。
冰蓝的眼眸不再空洞,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惊悸、深不见底的寒渊和一种…被彻底焚毁的疲惫。
他抬起手,用染血又沾满尘灰的袍袖,狠狠擦拭着自己被蹂躏得红肿不堪、沾染了魔息与情毒的唇。
动作粗鲁,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狠厉,仿佛要擦掉世间最污秽的烙印。
栖梧稳住身形,熔金的眼瞳死死盯着离阙擦拭嘴唇的动作。
心口情毒因离阙的逃离而剧烈反噬,暗红细纹灼痛钻心!
烙印深处传来的,是离阙识海那焚天混乱后的、一片死寂的冰寒与…强烈的自我厌弃。
“…擦不掉的…师尊…”
栖梧舔去唇上离阙留下的淡金血渍,声音嘶哑,带着魔性的低喃和一种扭曲的笃定。
“…弟子的味道…情毒的引子…还有您自己咬出来的血…”
他指着离阙染血的唇,熔金的眼底是深渊般的执念:
“…都吃下去了…怎么擦得掉?”
离阙擦拭的动作猛地僵住!袍袖下的指节捏得惨白。
栖梧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竭力想要遗忘的、那主动撕咬吞咽的瞬间!
口腔里残留的魔血与情毒的腥甜,胃里翻涌的灼热,锁魂烙印深处情毒挥之不去的牵引…
一切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
他不再擦拭。缓缓放下染血的袍袖,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冰蓝的眼眸扫过昏厥的离珩,扫过那尊残破的神像,最后落在栖梧心口那道灼灼搏动的暗红细纹上。
那目光不再有惊怒,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仿佛看透宿命般的疲惫与冰冷。
离阙不再看栖梧一眼,转身,踉跄却决绝地走向破庙洞开的、风雨飘摇的大门。
素白染血的背影在燃烧的庙宇火光中,如同燃尽的灰,随时会飘散在凄冷的夜雨里。
栖梧没有追。他捂着心口灼痛的情毒烙印,熔金的眼瞳死死锁着那消失在雨幕中的、脆弱却挺直的背影。
烙印深处传来的,是离阙每一步踏在泥泞中、那沉重而清晰的…自我放逐的悲鸣。
情毒在血脉中尖啸。
劫火已燃。
灰烬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