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珩躲在离阙身后,看着被猩红淹没的玄色身影,惊恐的眼底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秘的快意。
“栖梧师兄!” 他假意惊呼,声音带着颤抖。
离阙冰蓝的眼眸扫过那片翻涌的猩红,搭在离珩肩头、维持屏障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虫潮中心。
栖梧玄衣之上,无数猩红的噬寿蛊疯狂蠕动,试图钻透布料,噬咬血肉。那甜腻的腥香浓郁得令人窒息。栖梧却纹丝不动,熔金的眼瞳低垂,看着爬满手臂的蛊虫,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他的魔血,是焚尽八荒的业火,亦是滋养邪祟的毒沼!这些贪婪的虫子,感应到了他体内比凡人精血更“美味”百倍的魔源!
就在数条最粗壮的蛊虫口器刺破他玄衣袖口,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栖梧体内沉寂的暗金魔焰,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毫无征兆地、轰然爆发!
“轰——!”
以栖梧为中心,暗金色的魔焰如同怒放的死亡莲花,瞬间席卷!炽烈的高温扭曲了空气!那些爬满他全身、甚至钻入衣料的猩红蛊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焚天魔焰中化作一缕缕焦臭的黑烟!周围数尺内的虫潮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片,瞬间汽化!
魔焰一放即收。栖梧依旧站在原地,玄衣之上纤尘不染,唯有脚下青石板被灼烧得一片焦黑,冒着丝丝白气。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赫然躺着一条通体赤金、比寻常蛊虫大上一圈、兀自疯狂扭动的蛊虫!正是之前钻入“老妪”体内那条!它似乎对魔焰有着异常的抵抗,虽被灼伤,却未被焚毁,此刻在栖梧掌心发出尖锐的嘶鸣!
栖梧熔金的眼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盯着掌中挣扎的蛊虫。他指尖魔焰吞吐,如同逗弄猎物,灼烧着蛊虫的金色环纹。蛊虫的嘶鸣愈发凄厉。
离阙的冰晶屏障无声消散。他冰蓝的眼眸扫过栖梧脚下焦黑的虫尸圈,又落在他掌心那条特殊的赤金蛊虫上,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寒芒。
离珩则完全呆住了,看着栖梧掌中那狰狞的蛊虫,小脸惨白。
栖梧抬眸,熔金的视线越过满地狼藉,精准地钉在离阙脸上。三日禁言未解,他无法出声,只能用眼神传递着翻腾的熔岩——看到了吗?没有你那冰魄屏障,弟子一样能在这污秽里…片尘不染!你那新收的“干净”弟子…做得到吗?
离阙无视了他眼中挑衅的火焰,目光落在他掌心的赤金蛊虫上:“血玲珑的母蛊分身。” 声音依旧冰冷,却道破了关键,“循着它,能找到噬寿蛊的源头。”
栖梧嘴角的弧度扩大,带着一丝扭曲的餍足。他指尖魔焰猛地一收,将那条嘶鸣的赤金蛊虫死死禁锢在掌心!蛊虫疯狂扭动,尖锐的口器徒劳地开合。
离阙转身,对离珩道:“跟紧。”
离珩连忙点头,紧紧抓住离阙一片素白衣角,再不敢看栖梧一眼。
栖梧熔金的眼瞳死死盯着那只抓住离阙衣角的手,又缓缓移向自己掌心被魔焰禁锢、痛苦挣扎的赤金蛊虫。烙印深处传来一丝冰冷的警告,提醒他禁言未解。
他喉结滚动,将翻涌的暴戾与妒火狠狠咽下。染着魔焰的指尖,却在那赤金蛊虫的背脊上,缓慢地、用力地,刻下一道细小的、燃烧着暗金火焰的剑痕烙印。
如同标记所有物,也如同宣泄着无处可去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