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的血…烫不烫?
嘶哑的低语混着血腥气,直扑离阙冰封的面容。
离阙的视线钉在栖梧虎口崩裂处。暗金血液蜿蜒,如同活物,散发出令咒灵疯狂的甜腥。冰蓝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寒的波动,快得无法捕捉。
污秽。 他拂袖转身,素白衣袂扫过栖梧染血的玄衣下摆,去净手。
命令斩钉截铁,却避开了那个滚烫的质问。
栖梧熔金的眼骤然眯起!污秽?他猛地探手,沾满血污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离阙欲收的袍袖!
弟子这身污秽… 他逼近,滚烫气息裹挟着血腥,将离阙周身冰雪气息冲得激荡,…方才可是护住了师尊的清净!
离阙身形未动,周身寒气却骤然凛冽如刀!被攥住的袖角瞬间凝结出细密冰晶,刺骨寒意顺着栖梧手指直透骨髓!
松开。 声音碎冰相击,毫无余地。
栖梧指骨被冻得咯咯作响,熔金眼底却燃起更疯狂的火焰!烙印深处传来离阙冰冷的意志压制,却压不住他舌尖舔过虎口伤处时尝到的、混合着师尊冰雪气息的铁锈味!
…血咒未清。 他齿缝间溢出低笑,扣住袍袖的手非但不松,反而更用力地将那片素白揉进掌心污血,师尊要去哪?
救人。 离阙目光如冰锥,刺向村西头最破败的茅屋。那里,隐约传来妇人压抑痛苦的呻吟,如同濒死的兽。
栖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熔金瞳孔骤然收缩!
那茅屋上空,白日里被离阙冰封碾碎的暗红咒线,竟如活蛆般从土里钻出,丝丝缕缕重新汇聚,正贪婪地缠绕着茅屋,形成一个蠕动的、半透明的血茧!血茧中,一个孕妇隆起的腹部正被无数咒线刺入,如同被蛛网捕获的猎物!
血玲珑…在养胎! 栖梧声音淬着杀意。那孕妇腹中,分明是另一个咒胎!以母为皿,以村中婴魂为食!
眼未瞎。 离阙冷斥,被栖梧攥住的袍袖上冰蓝寒芒暴涨!
嗤啦! 布帛撕裂声刺耳!
栖梧掌心一空,只余半片染着他暗金血渍的素白残袖!离阙身影已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直射血茧!
离阙——! 栖梧怒吼!弑神剑魔焰冲天而起!他如离弦血箭紧追而去!师尊竟要孤身入那污秽血巢!
茅屋腥臭扑鼻。
土炕上,孕妇面如金纸,双目翻白,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无数蚯蚓般的暗红咒线疯狂蠕动,贪婪吮吸着她的精血!血茧内壁黏稠,一张模糊的、由咒线扭曲成的女人脸孔正贴在孕妇肚皮上,发出满足的吮吸声!
离阙素白的身影落在血茧前,指尖冰蓝剑气吞吐欲发!
嘶——! 血茧上的女人脸猛地转向离阙,空洞的眼窝住他,裂开淌血的嘴:…冰魄…美味… 无数咒线如毒蛇般从血茧射出,直缠离阙!
离阙剑气横扫!冰蓝寒芒所过,咒线寸寸冻结碎裂!但碎冰落地即化,更多咒线从血茧深处涌出,前仆后继!血茧内空间狭窄,冰魄剑气威力受限,那咒线竟似无穷无尽!
师尊小心身后! 栖梧的嘶吼带着焚天的暴戾!他破门而入,弑神剑裹挟暗金魔焰,狠狠斩向离阙背后——数条悄然绕后的咒线被魔焰瞬间焚成黑烟!
出去! 离阙声音冰冷,指尖剑气却不停,冰蓝光芒试图冻结孕妇腹部的咒线核心。他周身寒气翻涌,显然全力施为,无暇他顾。
栖梧熔金的眼扫过孕妇肚皮上那张吮吸的鬼脸,又看向离阙因催动灵力而微微绷紧的侧脸。烙印深处传来师尊意志的冰冷排斥,却压不住他心底疯狂滋长的念头——他的血,是这污秽咒胎的克星!也是…唯一能穿透离阙冰封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