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子捅穿!他熔金的眼底瞬间涌上巨大的痛苦和绝望。
“不…不是的!” 他嘶声否认,声音带着濒死的挣扎。
“弟子该死!弟子…控制不住…害了师尊…!”
他染血的手指用力抠着门框,几乎要将坚硬的木头捏碎。
“…您罚我!废了我!杀了我也行!只求您…别赶我走…别…一个人痛…!”
最后几个字,带着哽咽的破碎。
离阙沉默。静默在门内外弥漫,唯有栖梧粗重压抑的喘息和锁魂烙印深处那持续不断的、细微的痛楚波动交织。
“痛?”
离阙终于开口,冰蓝的眼眸锁着栖梧布满血丝的熔金眼瞳,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冰原上的裂痕。
“…锁魂烙印在痛。时时刻刻。”
栖梧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熔金的眼瞳瞬间收缩成针尖!烙印在痛?!
那日夜折磨他的感应…竟是师尊在承受着烙印本身的痛苦?!
“它连接着你失控的魔血,也连接着我被灼伤的灵脉。”
离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如刀,“你每一次躁动,每一次试图冲破禁制,都在加剧这份痛楚。”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严实遮掩的左臂上,“…栖梧,你永远学不会的…是安静。”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雹砸在栖梧心上!
他以为那痛楚只是离阙伤口的反馈,却从未想过…锁魂烙印本身,竟成了传递痛苦的桥梁!
他的每一次疯狂,每一次撞击,都在隔着这无形的烙印,将反噬的痛苦加倍施加在离阙身上!
灭顶的寒意瞬间淹没了栖梧!比任何驱逐都更冰冷!比任何斥责都更绝望!
他扒着门框的手无力地滑落,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是…是弟子…弟子…”
他语无伦次,熔金的眼底是巨大的、无处遁形的恐慌和一种近乎灭顶的自我厌弃。
他看着离阙被衣袖遮掩的手臂,看着他那双冰蓝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痛楚,终于明白,他以为的靠近和忏悔,竟是另一种更深的伤害!
离阙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负担。他缓缓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指尖冰蓝寒芒凝聚。
“禁制之外,静思己过。”
声音冰冷,带着最后的通牒,“再靠近一步…” 指尖寒芒指向栖梧,也指向那无形的禁制,“…便不是痛这般简单。”
威胁的寒意刺骨。栖梧身体僵硬,如同冰雕。
他熔金的眼瞳死死盯着离阙指尖的寒芒,又缓缓移向他被衣袖遮掩的左臂,最终,目光定格在离阙冰封却难掩疲惫的面容上。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无力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偏执、所有的靠近的渴望,都在“锁魂烙印在痛”这五个字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最终没有再向前。
只是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在离阙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向后一步步退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留下无声的血痕。
离阙看着他退到禁制边缘,看着他熔金的眼底那片死寂的荒芜。
指尖凝聚的寒芒无声散去。他不再停留,决绝地转身。
就在门扉即将彻底关闭的刹那——
栖梧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如同泣血的哀鸣,穿透了最后的缝隙:
“…师尊…”
“…烙印…还痛吗…?”
门扉合拢的轻响,隔绝了内外。
也隔绝了离阙那一瞬间,几不可察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