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影遁!”
离妄的身影在栖梧拳头临身的刹那,猛地化作无数道扭曲的阴影,如同墨汁滴入水中,瞬间四散融入石室墙壁上那些尚未完全退却的凶物阴影之中!
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声冰冷怨毒的回响,在血腥弥漫的石室中回荡:
“神血…祖魔…好!好得很!栖梧,离阙…我们…来日方长!”
栖梧狂暴的一拳狠狠砸在空处!将离妄方才倚靠的石壁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碎石飞溅!
“啊——!!”栖梧仰天发出不甘的咆哮!熔金的眼底是焚天的怒火和无处宣泄的暴戾!他猛地转身,扑向墙角!
离阙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下的血色封禁符纹金光已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心口的伤口依旧在缓慢地渗着血,那血液中的淡金微光也微弱了许多。
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冰蓝的眼眸无力地半阖着,长睫沾着未干的血珠和冷汗。
“师尊!”
栖梧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颤抖,他跪倒在地,滚烫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离阙冰冷绵软的身体揽入怀中。
入手是刺骨的冰凉和惊人的轻,仿佛生命正在这具躯体里急速流逝。锁魂烙印深处,那份微弱到几乎断绝的联系,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凌迟着栖梧的心脏!
“别睡…看着我!”栖梧嘶声低吼,滚烫的掌心不顾一切地按在离阙心口狰狞的伤口上!
最精纯的本源魔元和那刚刚觉醒的、微弱的祖魔之力,疯狂地涌入离阙冰冷的躯体!试图堵住那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离阙的身体在魔元涌入时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冰蓝的眼眸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地落在栖梧焦急恐慌的脸上。
他的唇微微翕动,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栖梧耳中:
“…笨…徒儿…”
“…血…止不住…的…”
栖梧的心瞬间被狠狠攥紧!他熔金的眼底第一次翻涌起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无助和恐慌!
他看着离阙心口那依旧在缓慢渗出的、带着微弱金光的血液,感受着魔元涌入如同泥牛入海般的徒劳,一种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离妄的话如同毒蛇般在耳边回响——神血?!离阙的血…怎么会…
“为什么?!”
栖梧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走投无路的诘问,他滚烫的额头抵着离阙冰凉的额角,试图传递自己的温度。
“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你的血…到底怎么回事?!”
离阙冰蓝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疲惫,是深藏的痛楚,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染血的指尖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触碰栖梧脸颊上沾染的血污,却在半途无力地垂下。
“锁魂…塔心…”离阙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
“…剥离…那毒…和…”他艰难地喘息,冰蓝的瞳孔开始涣散。
“…我体内的…‘东西’…”他最后的眼神,带着一种托付般的沉重和诀别的哀伤,深深望进栖梧熔金的眼底。
话音未落,离阙的头无力地偏向一侧,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有心口那微弱的起伏和依旧在缓慢渗出的、带着淡金微光的血液,证明他还残存着一线生机。
“师尊!离阙!”栖梧肝胆俱裂的嘶吼在死寂的石室中回荡!
他紧紧抱着怀中冰冷的人,熔金的眼底是焚天的业火也焚不尽的恐慌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锁魂塔心!剥离那毒…和他体内的“东西”?!
离阙最后那诀别的眼神如同烙印刻在栖梧神魂深处!
他猛地抬头,熔金的眼瞳死死盯向石室深处那通往塔心、散发着无尽黑暗与毁灭气息的甬道入口!
那目光,如同绝望的凶兽看到了唯一的生路,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毁灭一切的决绝!
“等我…”栖梧染血的唇贴在离阙冰凉的耳畔,声音轻如叹息,却带着泣血的誓言,“弟子…带您去…塔心…”
业火红芒混合着微弱的暗金祖魔之力冲天而起,裹挟着两道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悍然冲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甬道!
石壁上尚未完全退却的阴影发出不甘的嘶鸣,却畏惧于那暗金祖魔之力的余威,不敢靠近。
甬道入口的阴影深处,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带着淡金微光的血丝,如同拥有生命般,悄然从石缝中渗出,被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无声截获。
离妄的身影在阴影中缓缓浮现,指尖捻着那缕离阙的神血,冰蓝的眼底翻涌着极致的贪婪和冰冷刺骨的笑意。
“玄天神血…上古祖魔…”
离妄将指尖那缕淡金血丝凑近鼻尖,深深一嗅,脸上露出陶醉而残忍的表情。
“真是…意外之喜。”他目光投向栖梧和离阙消失的黑暗甬道,唇角的弧度如同淬毒的弯刀。
“塔心?剥离?呵…师弟,你可知…那里面等着你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