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樱阁静室的寒玉案上,一碗清汤素面氤氲着微薄热气。
离阙素白的手指搭在碗沿,冰蓝的眼眸映着摇曳烛火,也映着对面栖梧熔金眼底翻涌的暗潮。
玄色魔蛛丝外袍裹着他清瘦身形,心口暗红的痂在烛光下如同未愈的烙痕。
“师尊亲手煮的…”
栖梧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酒杯,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是长寿面…还是断头饭?”
他熔金的眼瞳锁住离阙冰玉般的侧脸,锁魂烙印深处传来对方那份死水般的沉寂。
离阙指尖微顿,冰蓝的眸子抬起,穿透栖梧眼底的戾气:
“面是面,债是债。”声音平淡无波,却似寒潭投石,在栖梧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好一个债是债!”栖梧猛地仰头灌尽杯中烈酒!辛辣的液体如同业火滚入喉管!
他染着酒渍的唇咧开,露出森白的齿,“那弟子今日生辰…师尊这碗面…算不算…利钱?”
离阙不再言语,只将面碗轻轻推近一寸。袅袅热气模糊了他冰蓝眼底的情绪。
栖梧熔金的眼底血色弥漫。他不再看那碗面,只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团混杂着暴戾、占有和某种灭顶恐慌的业火。
锁魂烙印深处,离阙那份磐石般的沉寂,比任何嘲讽更让他疯狂!
“师尊可知…”
栖梧的声音因酒意而嘶哑扭曲,染着酒气的指尖狠狠点向自己心口那冰蓝莲印。
“弟子最恨…过生辰!”
他猛地起身,玄袖带翻了酒壶!琥珀色的液体泼洒在寒玉案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湿痕,如同凝固的血!
“恨这身骨头…被生下来!”
“恨这条命…被您捡回去!”
“恨这锁魂烙印…烙进魂里!”
他踉跄着逼近离阙,熔金的眼瞳被酒气熏得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更恨您…”
染着酒渍的手猛地攫住离阙玄袍的前襟,力道之大几乎撕裂魔蛛丝!“…这副永远捂不热的…冰皮囊!”
离阙被他拽得身体前倾,冰蓝的眸子依旧平静,映出栖梧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痛苦。
锁魂烙印深处,那份滔天的恨意与深藏的、近乎绝望的渴望,如同岩浆般灼烧着离阙的识海。
“捂不热…”离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染血的唇在烛光下显出一种脆弱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