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滚烫的唇带着血腥的绝望,死死封住离阙冰冷的喘息。
不是掠夺,是献祭,是孤兽舔舐深可见骨的伤。
离阙的身体在魔血与业火的侵蚀下微颤,冰蓝的眼底是焚尽的灰烬,任由那污浊的暖流渡入枯竭的灵脉。
锁魂烙印深处,离阙那份被强行玷污的沉寂与栖梧那份灭顶的恐慌疯狂撕扯,如同冰火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对撞、消融、再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栖梧才喘息着抬起头。银丝混着暗红的血,在两人唇间断裂。离阙染血的唇被他吮得红肿破皮,气息却奇异地平稳了些许,不再似风中残烛。
他冰蓝的眸子失神地望着屋顶摇曳的烛影,仿佛灵魂已抽离,只余一具被魔血强行续命的躯壳。
栖梧染血的指尖抚过离阙红肿的唇瓣,熔金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是卑劣的满足?是更深的恐慌?他喉结滚动,嘶哑低语:“甜了…就不许…吐出来…”
离阙冰蓝的睫羽几不可察地一颤。他极其缓慢地侧过头,避开栖梧灼人的视线,霜白的发丝扫过栖梧依旧紧贴他心口伤疤的腕脉。冰冷的吐息拂过栖梧渗血的伤口,带着魔血的腥甜和一丝深藏的疲惫:
“吐不出…”
“…毒已…生根…”
栖梧的心像被冰锥狠狠凿穿!攥着离阙的手猛地收紧!锁魂烙印传来的枯竭感虽减轻,却缠绕着污浊的魔性业火,如同附骨之疽!这“毒”,是他亲手种下的!
“根?”栖梧的声音淬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俯身逼近,熔金的眼瞳锁住离阙失焦的侧脸,“那就让它长!长进您的骨头!缠死您的心脉!”
他染血的指尖狠狠戳向离阙心口那暗红的痂,“弟子倒要看看…是您的霜雪先冻死它…还是它先…暖透您这块冰!”
离阙的身体因这戳刺而微颤,冰蓝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裂痕。
他染血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起,带着千钧重负般的艰难,摸索着,最终无力地搭在了栖梧紧贴他伤口的腕间。
冰冷的指尖,触到栖梧滚烫的、渗着魔血的皮肤。
“暖…”离阙的声音轻如叹息,混着血沫,“…烧的是…谁的魂…”
栖梧瞳孔骤缩!如同被最柔软的冰锥刺穿魔核!离阙指尖的冰冷,和他话语里洞穿一切的沉寂,比业火焚身更让他痛彻心扉!
他猛地抽回手腕!那被离阙指尖触碰过的皮肤,如同被烙铁烫过,残留着冰冷的灼痛!
锁魂烙印深处,离阙那份强弩之末的虚弱和那句“烧谁的魂”,如同最清晰的诅咒,刻进栖梧的骨髓。他看着离阙臂上那个被自己舔舐后留下的齿痕,看着心口那暗红的痂,一股灭顶的自我厌恶和恐慌瞬间将他吞没!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床边的木盆,污水混着血污泼了一地。如同被自己的肮脏烫伤,他熔金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无处遁形的狼狈。
烛泪堆叠如血痂。离阙靠着冰冷的墙壁,素白的中衣松散地系着,露出心口暗红的痂和左臂齿痕的新肉。霜白的发垂落肩头,衬得脸色愈发惨白。他闭目调息,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倦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魔血侵蚀后的滞涩感。
栖梧僵立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玄衣被污水浸透,紧贴着他精瘦的腰腹。
熔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离阙心口微弱的起伏,如同看守着随时会熄灭的余烬。锁魂烙印深处,那份枯竭却平稳的脉象,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刀。
离阙冰蓝的睫羽忽然剧烈一颤!他搭在膝上的右手无意识地蜷缩,指尖凝起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
冰蓝色火焰!那火焰边缘,竟缠绕着一缕极其细微的、与栖梧业火同源的暗红光芒!
火焰出现的刹那,离阙心口那暗红的痂猛地传来一阵灼痛!仿佛有烧红的针从内部刺出!
“呃!”离阙闷哼一声,身体微弓!冰蓝的眼眸骤然睁开,眼底一片惊骇的茫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指尖那缕冰火交织、诡异跳动的微芒!
与此同时!
栖梧心口那冰蓝莲印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烫!
一股强烈的吸力从莲印深处传来,疯狂攫取着离阙指尖那缕新生火焰的力量!
“师…尊?”栖梧惊疑不定地向前一步!锁魂烙印深处传来的,是离阙灵脉深处某种东西被强行抽离的剧痛和一种…奇异的、冰火交融的共鸣!
离阙猛地抬头!冰蓝的眼眸死死锁住栖梧,里面是翻腾的惊涛骇浪!
他指尖那缕冰火微芒如同受到召唤,倏地脱离指尖,化作一道红蓝交织的细线,瞬间没入栖梧心口的莲印!
嗡——!
栖梧浑身剧震!如同被冰火洪流贯穿!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寒与灼热的奇异力量,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滋养了他因渡血而枯竭的魔核!
业火红莲虚影不受控制地在身周明灭,却不再是纯粹的狂暴,边缘竟染上了一层流动的冰蓝寒芒!
“我的…霜华?!”离阙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和一丝被掠夺的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