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封六宫的旨意传开,后宫一片贺喜之声。景仁宫却大门紧闭,对外称皇后娘娘凤体违和,需静养些时日,免了各宫请安。
这日午后,承乾宫的小太监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先行到了景仁宫通传。片刻后,皇贵妃的仪仗便到了宫门前。
剪秋得了信早早候在门口,见到泠雪,连忙迎上前行礼: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泠雪扶着琥珀的手下轿,今日她穿了一身藕荷色暗花绫旗袍,打扮得素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听闻姐姐身子不适,本宫特来探望。姐姐可好些了?”
剪秋垂首恭敬道:
“劳娘娘挂心,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风寒,有些头疼,歇息两日便好。娘娘请随奴婢来。”
进了景仁宫内殿,果然闻见淡淡的药香。宜修并未卧床,只是穿着一身家常的湖蓝色常服,歪在暖阁的临窗大炕上,脸色确实带着几分倦怠,但眼神清明,并不像重病的样子。
见到泠雪进来,宜修作势要起身,泠雪连忙快步上前按住她:
“姐姐快别动,好生躺着。”
她顺势在炕沿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宜修的额头,蹙眉道:
“有些热。太医怎么说?开的什么方子?”
她这般亲昵自然的举动,让一旁侍立的剪秋都愣了一下。宜修也微微怔住,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任由她探着,轻声道:
“不碍事,老毛病了。太医开了疏散风邪的方子,喝了发发汗就好。”
泠雪收回手,对剪秋道:
“把药拿来本宫瞧瞧。”
剪秋看向宜修,见皇后微微颔首,才将温着的药碗端来。
泠雪接过,用银匙轻轻搅了搅,又凑近闻了闻,才点点头:
“方子是对症的,姐姐趁热喝了吧。”
说着,竟亲手端起药碗,要喂宜修。
宜修这下是真有些受宠若惊了,忙道:
“使不得,我自己来就好。”
她接过药碗,几口饮尽,剪秋连忙奉上清水漱口。
泠雪又从琥珀手里拿过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小菜,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冰糖燕窝粥。
“这是我让小厨房特意做的,清淡爽口,姐姐病中胃口不好,用些这个垫垫。”
她将燕窝粥端到宜修面前的小几上,眼神殷切。
宜修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在旁人面前的威仪,倒像个心疼姐姐的寻常妹妹。
她心中那点因“皇贵妃”名位而起的、连自己都不愿深想的微妙涩意,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熨帖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劳你费心了。”
宜修声音柔和了许多,拿起银匙,小口吃着燕窝粥,甜糯适口,暖意一直蔓延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