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敢再多言,连忙退下。
郭络罗氏独自坐在空荡的殿内,看着铜镜中自己年轻却写满焦虑的脸庞。她拿起梳妆台上那支价值不菲的赤金点翠步摇,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刺痛掌心。
既然躲不过,那便……争吧。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日后在府中那些嫡出姐妹面前能抬起头来。
她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片刻后,曹琴默所居的侧殿。
曹琴默听完如意战战兢兢的传话,手中捻着一颗蜜饯,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自然猜到了郭络罗氏的来意。
争宠?真是记吃不记打。不过……眼下这时节,有个蠢货在前面探路、吸引火力,似乎也不错?
她慢条斯理地将蜜饯放入口中,对吉祥道:
“去回郭络罗常在的话,就说我身子也有些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她。不过,既然她诚心请教,我倒是可以提醒她一句。皇上近日常去御书房旁的书阁翻阅古籍。 另外,皇上素喜女子衣着清雅,不喜过于浓艳。言尽于此,让她自己斟酌吧。”
吉祥会意,出去传话了。
曹琴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御书房旁的书阁……那可是接近前朝的地方,一个低位妃嫔“偶然”出现在那里,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至于后果如何,就看郭络罗氏自己的造化了。成了,或许能分一杯羹。败了,也是她自找的,与自己何干?
消息很快通过眼线传到了承乾宫。
琥珀低声禀报时,泠雪正由太医诊脉。听完,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过是一句闲话。
太医诊完脉,恭敬道:
“贵妃娘娘脉象平稳,龙胎安好,只是近日秋燥,娘娘需多饮些润肺的汤水。”
“有劳太医了。”
泠雪示意琥珀看赏。
太医退下后,琥珀才低声道:
“娘娘,郭络罗常在这般……怕是会惹出是非。要不要……”
泠雪摆了摆手,打断她:
“由她去。路是自己选的,后果也得自己担着。曹琴默倒是会省事,三言两语就把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告诉咱们的人,只要不闹到承乾宫跟前,不必插手。”
“是。”
琥珀应下。
泠雪轻笑一声,抚着肚子,眼神淡漠:
“至于曹琴默……她自以为聪明,却不知玩弄火种,终有烧身之日。”
她不再多言,拿起手边一本关于农桑的书籍看了起来。后宫的女人,各有各的无奈,也各有各的抉择。
她不是救世主,没兴趣也没义务去点醒每一个装睡的人。她只需要确保,这些纷扰,不会影响到她和她在意的人。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沉静的侧脸上。紫禁城里的戏,一出一出,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