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泠雪挑眉:
“那前儿是谁在御花园指桑骂槐,说齐妃养的狗都比某些人会看人眼色?”
年世兰脸一红,小声嘀咕:
“那……那不是齐妃先招惹我的嘛……”
“所以啊,”
泠雪端起自己的茶盏:
“皇上此举,未必全是冲着沈眉庄去的。你越是跳脚,越是显得你容不得人。倒不如大方些,摆出协理娘娘的姿态,好好教教她。教得好,是你的功劳。教不好……那也怪不到你头上,不是吗?”
年世兰眼睛一亮:
“昭姐姐,你的意思是……”
泠雪却不往下说了,重新拿起书:
“本宫没什么意思。本宫是个闲人,不管这些琐事。你要去皇后那里就快去,别耽误本宫看书。”
年世兰被她这半截话吊得心痒难耐,但看泠雪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只好起身:
“那我先去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景仁宫,宜修正看着内务府呈上来的中秋宴饮筹备单子,听闻华妃和昭贵妃一同求见,华妃派人递话时故意把泠雪也捎上了,心中已明了七八分。
她让人将两位贵妃请了进来。
年世兰一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便忍不住开始诉苦,语气比在承乾宫时收敛了些,但不满之情依旧溢于言表:
“……皇后娘娘,您说皇上这旨意,臣妾实在是委屈。沈贵人才刚入宫,许多规矩尚且不熟,如何能协理六宫?臣妾是怕她年轻,担不起重任,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也连累娘娘您清誉?”
宜修放下单子,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妹妹的心情,本宫理解。皇上此举自有圣意。沈贵人端庄稳重,皇上让她学习,也是想为六宫多培养些得力之人,为你我分忧。这是好事。”
她顿了顿,看向一旁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玩着自己指甲的泠雪,问道:
“皎皎,你觉得呢?”
泠雪抬起头,一脸无辜:
“我?我没什么想法啊。皇后姐姐和世兰管着六宫,一向井井有条,皇上肯定是放心的。至于沈贵人……学就学呗,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她说着,还揉了揉太阳穴:
“我这几天看书看得头疼,可没精力管这些。”
宜修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失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然皇上旨意已下,我等自当遵旨。世兰妹妹,沈贵人初学,你作为协理娘娘,要多费心教导。这也是皇上对你的信任。”
年世兰听着皇后和泠雪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心里那点怨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得悻悻地道:
“……臣妾知道了。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皇上和娘娘所托。”
从景仁宫出来,年世兰挽着泠雪的胳膊,嘟囔道:
“昭姐姐,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说话?还有皇后娘娘……”
泠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说什么?皇上决定的事,谁能改变?与其抱怨,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事变成对你有利的。记住我跟你说的,好好教。”
她拍了拍年世兰的手:
“行了,我头疼,回去歇着了。你也消停点,别整天咋咋呼呼的。”
看着泠雪坐上软轿离去,年世兰站在原地琢磨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既然是“学习”,那怎么教,教什么,可就有讲究了。沈眉庄,咱们走着瞧。
而景仁宫内,宜修重新拿起那份宴饮单子,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皎皎看似不管事,三言两语却把世兰给点拨明白了。这下,六宫怕是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不过,有世兰去磨一磨沈眉庄,也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