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
他一个被废圈禁的太子,有什么可“赚”的?
“是啊!”
泠雪一本正经地点头,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
“你看啊,你比我大…嗯…十八岁吧?老那么多。”
胤礽:“……”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脾气嘛,以前臭得很,现在倒是好了点,但还是有点闷。地位嘛现在是没了。钱嘛…估计也没多少,还得靠我接济点心。”
“长得嘛…现在看着还行,年轻时估计也就那样?”
她每数一条,胤礽的脸色就黑一分,却又忍不住想听她后面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泠雪数完了,摊摊手,总结陈词:
“你说说,你这么一个要啥没啥的老男人……”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偏偏就有我这么一个……”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年轻貌美、心灵手巧、还会逗你开心、时不时给你送温暖的小情人,死心塌地地惦记着你。”
“你这还不是赚翻了?简直是……”
她憋着笑。
“老房子着火!烧得值啊!”
“噗——咳咳咳!”
胤礽被她这番“高论”呛得差点把糖咳出来。
脸瞬间涨得通红,是气的?是羞的?或许都有。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这都跟谁学的浑话。
“你、你放肆。”
胤礽好不容易顺过气,想拿出点当年太子的威严来,可惜通红的耳朵彻底出卖了他。
泠雪看着他这副又羞又窘、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二哥……你、你这样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哈哈哈……”
清脆的笑声在西五所这方寂静的院落里回荡,惊起了屋檐下几只打盹的麻雀,也驱散了积压已久的沉沉暮气。
胤礽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心头那点羞恼奇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纵容的、甚至带着点隐秘喜悦的暖流。
是啊……老房子着火。这话虽糙,理却不糙。
能得她如此待他,他胤礽这一生,纵然失去很多,似乎……也真的不算全然失败。
他叹了口气,伸手用指腹抹去她笑出的眼泪,语气带着认命般的纵容和宠溺:
“你啊……真是我命里的克星。什么浑话都敢说……”
泠雪止住笑,任由他帮自己擦眼泪,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忽然认真了些:
“所以啊二哥,你得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的。不然……我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小情人’,岂不是亏大了?”
“你得好好享受我这‘老房子着火’带来的温暖……知道不?”
胤礽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他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深深地看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云层,终于稍微热烈了一些,洒在两人身上。
石桌上,松子糖散发着甜香。棋盘上的残局依旧未解。
在这冰冷的圈禁之地,因为她的到来,因为她的混不吝的调侃,生出了一种奇异而珍贵的暖意。
胤礽想,或许她说的对。
能遇上她。
大概真的是他这一生最“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