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朱由校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
“朕要的就是‘杀一儆百’!让天下人看看,敢挑战皇权、坏朕新政的,就是这个下场!”
“辽东边境缺人缺粮,这些士绅养尊处优惯了,正好让他们去开垦荒地、修堡垒,废物利用!”
段黄彝立刻出列附和,腰弯得更低。
“陛下圣明!臣愿领命督办流放之事,派五千羽林卫押送,沿途严加看管,敢逃者当场斩杀!”
朱由校点头。
“好!这事就交给你,办不好提头来见!”
三日后的苏州,东林书院外挤满了官兵,刀光映着日光,杀气腾腾。
“奉陛下旨意,拆毁东林书院!反抗者按谋逆论处!”
带队军官高声喝令,手中长刀一挥。
官兵举着斧锯猛砍朱红大门,木屑飞溅。
“轰隆”一声,门闩断裂,大门轰然倒塌。
生员们哭着冲出来阻拦,却被官兵按在地上,铁链“哗啦”锁上手腕。
工匠们爬上屋顶,掀瓦拆梁。
青瓦坠落的声音、木梁断裂的声音混在一起。
曾经的文人圣地,转眼就成了一片废墟。
藏书被搬出来堆在广场上,堆得像小山。
火把扔上去的瞬间,火光冲天。
浓烟裹着纸灰飘出十几里地。
“我的书!那是先祖传下来的孤本!”
一名白发老儒哭喊着扑向火堆,被官兵死死按住。
指甲抠进泥土里,血痕累累。
“乱党余孽,还敢放肆!”
官兵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老儒跪倒在地。
看着熊熊烈火,当场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松江、无锡的码头边,涉案士绅被分批押来,个个衣衫褴褛,没了往日的体面。
朱钟霖穿着破烂囚服,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死死拽着段黄彝的袍角。
“段国丈,求您通融!我愿捐出全部家产,只求不流放辽东!我家小儿才五岁,经不起苦寒啊!”
段黄彝甩开他的手,靴底踩在他手背上,疼得朱钟霖惨叫。
“早干嘛去了?当初煽动乱民烧徐家工厂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辽东虽苦,总比掉脑袋强!”
他转头对官兵吼,“给他们戴上镣铐!路上只给粗粮清水,敢喊苦喊累的,用鞭子抽!”
士绅们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有的当场哭天抢地,有的晕死过去,却被官兵像拖死狗似的拽上漕船。
女眷们被塞进另一艘船,孩子们哭着喊爹娘,声音撕心裂肺,却只能看着码头越来越远。
漕船驶离码头时,满朝荐被杨寰押着站在岸边,铁链磨得他手腕出血。
他看着昔日的同党个个狼狈不堪,女眷们在船上被官兵呵斥,年幼的孩子趴在船舷上哭,心中像被刀割似的。
“杨寰!你看看他们!”
满朝荐突然嘶吼,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他们都是读书人!是江南的栋梁!”
杨寰面无表情,手按在绣春刀上。
“他们是谋逆乱党,这是陛下的旨意,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满朝荐猛地挣脱番子的手,一头撞向杨寰。
“不过是政见不合!不过是反对新政!何至于拆书院、流三族?”
他被番子再次按住,却依旧瞪着杨寰,眼中满是血丝。
“你们何不将我们都杀了!为何要这般羞辱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