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暖香,还缠绵在龙袍的衣角,那股温热的香气,仿佛在诉说着宫中的奢华与宁静。
朱由校迈着沉稳的步伐,已然跨过了文华殿的门槛。
他的龙袍随着步伐摆动,扫过青石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是在奏响一曲庄重的乐章。
“陛下驾到 ——” 太监那尖锐而高亢的唱喏声,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殿内原本的寂静。
大臣们整齐划一地齐刷刷躬身,他们的袍角擦过地砖,发出整齐而有序的声响。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声呼喊,饱含着对皇帝的敬畏与忠诚。
朱由校大步走上龙椅,稳稳坐下。
他的指尖轻轻敲着扶手,那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是他内心思绪的外在表现。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徐光启、熊廷弼等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随后开门见山道:“今日议三件事!”
“羽林卫扩编、人事调整、新作物推广!桩桩都是中兴根基!” 这三件事,每一件都关乎着大明的未来走向。
他将目光投向兵部尚书熊廷弼,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砸向地面:“熊爱卿,家丁制度早成毒瘤!”
“将士们只认主将,却不认朝廷,打起仗来,各自为战,协同作战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朕决心扩编羽林卫到三万之数!把那些老弱之人都剔除出去,只留下精壮之士!”
“同时,要推行协同作战章法,让孙传庭担任统领,专门攻克大规模野战这一难题!”
“让羽林卫跟辽东、西南的边军相互配合,形成犄角之势,中央军的威严必须树立起来!”
熊廷弼躬身时,后背绷得笔直,仿佛承载着巨大的责任。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陛下圣明!家丁制度尾大不掉,早已成为阻碍军队发展的顽疾,早该整治了!”
“臣这就去拟订相关细则,保证在三日之内呈给陛下!”
“人事方面也要跟着变动!” 朱由校抬手打断熊廷弼的话,龙袍袖口扫过御案,带起一阵微风。
“调袁可立回朝,任命他为兵部侍郎,协助熊爱卿抓好总军务!”
“辽东防务就交给袁崇焕,告诉他 —— 守不住锦州,就提头来见!”
袁可立毫不犹豫地跨步出列,他的甲胄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臣遵旨!” 这简短而有力的回答,彰显出他的忠诚与决心。
熊廷弼紧随其后,同样躬身说道:“臣必与袁大人同心协力,整肃军务!”
殿内的动静刚刚平息,徐光启便捧着卷轴,快步上前。
那卷轴上还沾着泥土的气息,仿佛带着大地的生机。
“陛下!番薯、土豆试种两年,终于成功了!”
“亩产千斤往上!比五谷的产量高出十倍之多!而且它们耐贫瘠、易存活,就算是荒山野岭也能种植!”
他展开图纸,指尖用力地戳着京畿、山东的标记。
“臣已经拟定了推广的法子!先在这些地方设立示范田,让农官手把手地教农户种植!”
“再调十万斤种子给灾区流民,他们种出粮食后,既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又能充实国库!”
朱由校身子前倾,龙椅发出轻微的响动。
“好!这才是富民强兵的根本!”
“户部拨五万两银子!用于建设示范田、发放农官俸禄,一分都不能节省!”
“务必让农户学得会、种得好、收得多!”
他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要盯紧那些豪强!要是敢囤积种子、抢夺新垦地的,东厂锦衣卫直接查处!”
“抓一个,就抄家一个!绝不能让政策红利被这些蛀虫吞噬!”
魏忠贤躬身如弓,声音尖细却充满力量:“奴婢遵旨!这就派番子散到州县,紧紧盯着那些地头蛇!”
殿外三十里,京畿郊外的李家庄,田埂上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董大河挑着货担,粗布褂子上沾满了灰尘,可他的眼神却紧紧地黏在农户手里的种子上。
那是徐光启推广的番薯种,圆滚滚的,像块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