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脸没红没白,指节却把龙椅扶手捏得咯咯响。
眼底寒芒直冒:“满朝荐,你可知罪?”
“臣无罪!”满朝荐挺得像根标枪。
“陛下若罢内厂、停偏袒、还江南士族利益,臣愿领死!不然,臣宁死不屈!”
魏忠贤在殿侧抬手,锦衣卫刚要上前。
朱由校突然抬手按住:“等等!”
“你想让朕罢内厂、停改革?”朱由校缓缓站起身,龙袍扫过案上的奏本。
声音冷得像冰:“朕告诉你 —— 不可能!”
“崇文寺是正思想,市舶司是充国库,徐家棉纱是养军队!”朱由校继续说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中兴!”
他往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满朝荐。
“你说的江南士族,垄断财富、偷税漏税、挡改革的路,早就是大明的蛀虫!”
“朕拿他们的钱强军,是拿回朝廷该得的!”朱由校厉声道。
“跟掠夺有屁关系!”
满朝荐刚要张嘴,朱由校厉声喝断。
“够了!妖言惑众,动摇国本!拖进诏狱,严加审讯!”
锦衣卫像饿虎扑食,铁链“哗啦”套在满朝荐脖子上。
他挣扎着嘶吼:“朱由校!你独裁专制!江南士族不会饶你的!”
看着他被拖出殿门,百官的脸全白了。
没人敢再抬头。
方从哲躬身道:“陛下,满朝荐背后肯定有江南士族撑着,恐怕要出乱子。”
“出乱子正好。”朱由校坐回龙椅,指尖叩着案面。
“改革本就要动旧势力的蛋糕,他们跳出来,正好一网打尽!”
他看向徐光启:“徐爱卿,徐家棉纱业该扩就扩,原料朝廷给你调,别管那些流言!”
徐光启躬身:“臣遵旨,定不耽误火器研发!”
与此同时,江南苏州,沈府花厅里气氛压抑。
烛火映着一张张铁青的脸。
“朱由校太过分了!扶着徐家抢咱们的市场,还抓了满御史!”江南士族首领沈万山把茶碗重重砸在桌上。
瓷片溅到地上。
“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棉纱作坊都得倒闭!”有人拍着大腿哭丧。
“要不咱们联合起来,停供京师的棉纱!”有人提议。
“看他近卫营的军饷从哪来!”
这话一出,满厅人都点头。
茶杯碰撞声里,一场经济抵制的阴谋,悄悄成型。
朝鲜汉城的驿馆,袁崇焕刚接过朝鲜国王的“接风宴”请柬。
京师的密报就到了。
他展开密报,指尖捏得发颤。
满朝荐被抓,江南士族要停供棉纱,韩爌的人还在朝鲜朝堂上煽风点火。
“大人,朝鲜国王刚才的接风宴,压根没提济州岛的事,全是扯闲话拖延!”李平急得直跺脚。
袁崇焕把密报揉成一团,扔进炭盆。
火星“噼啪”炸了两下。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朝鲜王宫。
指节攥得发白。
这场赌局,比他想的难一万倍。
皇帝能压得住江南的抵制吗?
朝鲜国王会不会拖到江南乱了,再跟自己硬耗?
诏狱里的满朝荐,会不会把江南士族的底全供出来?
夜风卷着朝鲜的桂花香吹进来。
袁崇焕摸了摸腰间的尚方宝刀,铁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
他赌的是大明的天威,是皇帝的手腕。
可现在,天威还没亮出来,后院先起了火。
这场毫无把握的赌局,他真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