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齐声呐喊:“遵督师令!平叛杀敌!”
袁可立当即升帐,展开明黄圣旨,声音洪亮。
“陛下有令:剿抚结合,断泸州粮道!京营周遇吉、黄得功率三万精锐驰援,三日后抵达!”
他手指戳在舆图上。
“即刻兵分两路!一路随我牵制重庆叛军主力;一路由副将吴文杰率领,夜袭泸州,烧了他的粮草!”
帐内将领齐声应诺,甲叶碰撞声震耳欲聋。
有皇帝兜底,有精锐支援,这场仗稳了!
就在明军部署之际,京城东厂的密报已送进乾清宫。
魏忠贤躬身递上密报,声音发沉。
“皇爷,邹元标煽动各地东林党人,江南、江西已有书院罢考,扬言要为孔府声援,逼陛下放了孔府、严惩凶手!”
朱由校将密报拍在案上,墨汁溅到 “罢考” 二字上。
眼神冰寒:“东林党真是阴魂不散!”
他冷笑一声。
“以为煽动一群酸儒罢考,就能逼朕低头?”
魏忠贤又递上一封书信:“皇爷,孔贞宁的回信也到了,措辞比之前更狂。”
信上 “孔家只效天效祖,不效独裁之君” 几个字,刺得人眼疼。
“独裁之君?”
朱由校拿起朱笔,重重划下 “削爵” 二字,笔尖戳破纸页。
“他孔家想当天下的‘无冕之王’,朕偏要让他知道,谁才是大明的天子!”
他转向方从哲,语气斩钉截铁。
“传朕旨意!”
“削去孔贞宁衍圣公爵位,命东厂珰头带五百番役,强行押解孔贞宁、孔胤植进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再昭告天下:孔府勾结东林党、煽动士林、对抗朝廷,罪证确凿!抄没孔府半数家产,充作西南军饷!”
方从哲躬身拦在案前,袍角扫过满地密报,语气恳切。
“陛下,强行押解孔贞宁,恐让罢考规模扩大,引发全国动荡啊!”
“动荡就动荡!”
朱由校起身,龙袍扫过案几,将西南舆图卷在手里。
“朕要的就是借这个机会,砸了士绅和圣裔的特权铁碗!”
他眼神锐利如刀。
“让天下人都看清 —— 皇权至上,谁也不能凌驾于朝廷之上!”
圣旨刚拟好,殿外就传来锦衣卫的急报。
“陛下!西南急报!袁督师奇袭泸州的部队遇伏,叛军火铳密集,副将吴文杰战死,伤亡三千!”
朱由校接过急报,指尖攥得信纸发皱。
纸上的血渍还没干透,“叛军火器比我军还精良” 几个字格外刺眼。
他猛地抬头。
“奢崇明一个土司,哪来这么多火器?定是有东林党或后金暗中资助!”
而此时的曲阜孔府,孔贞宁得知要被削爵押解,彻底红了眼。
“朱由校!你敢动我孔家?”
他扯下头上的乌纱帽,狠狠摔在地上。
“我孔家弟子遍布天下,你动我一人,天下人共诛之!”
他对着家丁怒吼。
“关上所有大门,搬石头堵死!召集府里的私兵,架起火铳守住角门!”
孔府千年积累的财富,豢养了两百多私兵,还有三十几把仿制的西洋火铳。
他要和东厂拼个鱼死网破!
乾清宫内,朱由校看着眼前的四份急报。
指尖敲击案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江南的急报上,“罢考蔓延至应天府” 的字迹刺眼。
西南的军报还沾着硝烟味,“叛军火器精良,需调红衣火炮驰援” 的请求,字字沉重。
曲阜传来东厂番役的急报,“孔府私兵架起火铳,守住角门,已伤了三名番役”。
最扎心的是辽东探马的密报 ——“后金骑兵在边境集结,劫掠三岔口,杀了我方二十名哨兵”。
他原以为掌控了全局。
平叛有袁可立,治孔府有东厂,东林党翻不起大浪。
可眨眼间,四面危机全爆了。
曲阜的角门后,火铳的引线已点燃,东厂番役的刀已出鞘,一场血拼在所难免。
西南的泸州城外,袁可立正等着红衣火炮,奢崇明的火铳却在暗处瞄准。
江南的书院里,罢考的檄文被学子们传抄,连朝堂官员的子弟都跟着起哄。
辽东的雪地里,后金的骑兵正盯着大明的防线,就等内乱时扑上来咬一口。
所有危机拧成一股绳,勒得人喘不过气。
这场风暴,已不是简单的平叛或治罪。
而是皇权与士绅、内乱与外患的总决战。
朱由校拿起朱笔,在四份急报上都画了个 “杀” 字,墨汁顺着笔尖,滴在冰冷的金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