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派番役拦着,乡民们被他骗得敢跟番役动手!”
朱由校猛地拍案,茶碗里的茶水溅出来。
“钱谦益还敢跳!他以为煽动乡民,朕就不敢动他?”
他拿起朱笔,在急报上批道。
“钱谦益煽动叛乱,罪加一等!许显纯速平乱,擒钱谦益,当着乡民的面,清算他兼并田产、逼死佃户的罪行!”
批完扔给魏忠贤。
“再让太医院派二十名医官去苏州,官仓开仓放粮,告诉乡民,谁是真害他们的,谁是真救他们的!”
五日后,苏州传来捷报。
许显纯的密信写得字字带血。
“臣已擒钱谦益,当着乡民的面,念了他兼并田产二百亩、逼死王二等三人的罪状,乡民们当场喊‘杀了他’!”
“臣将他溺死在官仓粮堆前,粮堆上贴他的罪状,乡民们抢的粮,臣让他们按户登记,秋后从租子里扣,没伤一人!”
朱由校看完,嘴角勾起冷笑。
“许显纯办得好!让他把钱谦益的罪状抄一百份,贴遍江南各州府,让所有人知道,跟朕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江南局势渐稳,朱由校在乾清宫设宴。
许显纯穿着新赐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官服,胸前的补子格外鲜亮。
“许显纯斩奸佞、平叛乱,赏黄金百两,世袭指挥佥事!”
朱由校举起酒杯。
“魏忠贤查内鬼、递实据,赏蟒袍一件,加太子太保衔!”
两人躬身谢恩。
许显纯声音洪亮。
“臣愿为陛下,清尽江南所有奸佞!”
宴席散后,方从哲单独留下,手里捧着东厂的密报,脸色凝重。
“陛下,江南外患平了,内忧得防啊。”
朱由校示意他坐下,接过密报。
“方大人指的是信王?”
“陛下圣明。”
方从哲压低声音。
“东厂查到,信王的幕僚周应秋,上个月跟萧近高通过信,信里写‘江南事败,需从内闱着手’!”
他顿了顿,递上另一张纸。
“还有,昨儿东厂番役查到,有文官给信王送了本《皇明祖训》,里面夹着张纸条,写着‘长幼有序,国本当立’!”
朱由校的手指攥紧密报,指节发白。
他想起历史上自己早逝,信王继位,可现在他还活着,这纸条就是暗指他该 “传位” 给信王!
“周应秋是什么人?”
朱由校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顾秉谦的门生,之前给萧近高当幕僚,后来投靠信王了。”
方从哲回道。
“臣怕他借着信王的名头,勾结江南余党,在京城生事。”
朱由校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堆雪人的张嫣,心里一紧。
历史上张嫣因反对魏忠贤被害,现在内忧四起,她会不会有危险?
“陛下,天凉了,该回殿了。”
张嫣看到他,捧着暖炉跑过来,炉盖的铜环擦着袖口响。
朱由校握住她的手,暖炉的温度传过来,却暖不透他的寒意。
“皇后,以后没朕的允许,别单独见外臣的家眷,尤其是信王府的。”
张嫣愣了愣,随即点头。
“臣妾知道了,陛下也要当心,别太累了。”
就在这时,魏忠贤匆匆走进来,手里的密信还带着墨香。
“陛下!东厂查到,周应秋昨晚去了南京守备府,跟徐弘基的儿子徐文爵见了面,两人关着门聊了半个时辰!”
朱由校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他看向庭院里的雪人,雪人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变形,像一张隐藏的脸。
“陛下,要不要臣派人,把周应秋抓起来?”
魏忠贤躬身道。
朱由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决断。
“不用,让他去,朕倒要看看,信王和徐弘基,想玩什么把戏!”
庭院里的雪还在下,张嫣手里的暖炉慢慢凉了。
她看着朱由校的侧脸,知道一场比江南平叛更凶险的暗战,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