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点头。
“好,让讲武堂多教些火器和方阵战术,尤其是弗朗机炮的快速填弹法,将来扩军,这些人就是骨干!”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通报。
“陛下,秦良玉将军求见,说她的白杆兵已经备好行装,三日后返川!”
朱由校起身,走到殿门口。
“让她进来!”
秦良玉一身戎装,白杆枪斜背在身后,枪尖的铁钩擦得发亮,甲胄上还沾着征尘,显然是刚从营地赶来。
“臣已安排好,三日后带五千白杆兵离京,返川后先守娄山关,再查永宁土司派来的细作,不让他们跟奢崇明串通!”
朱由校看着她,手指点了点西南的方向。
“川东的土司不安分,你回去后多盯着,尤其是奢崇明的小舅子,听说他在重庆府开了家当铺,其实是联络细作的据点,你得把它端了!”
秦良玉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刀柄上。
“臣遵旨!定守住娄山关,端了细作据点,不让奢崇明有机会东进!”
乾清宫偏殿里,刘若愚捧着选妃名册,站在朱由校面前,额头上渗着细汗,名册都攥得发皱。
“陛下,选妃到了最后一轮,剩下三位秀女,按规矩该请刘太妃娘娘代理太后职责,定夺皇后和贵妃的人选 —— 刘太妃已经问了三次了。”
刘若愚声音放得很低,怕触怒陛下。
朱由校正在批讲武堂的奏疏,头也没抬,朱笔在 “增招百名学员” 上画了圈。
“不用请太妃,朕自己定。选后是皇家大事,也是大明国事,不能让后宫插手。”
刘若愚愣了,手里的名册差点掉在地上。
“陛下,这不合礼法啊!历朝历代选后,都得有太后或太妃主持,显皇家规矩,也堵外臣的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朱由校放下朱笔,眼神锐利地扫过刘若愚。
“朕登基后没立太后,就是怕后宫干政 —— 当年万历朝的郑贵妃,搅得国本之争十几年,朝局不安,朕不能重蹈覆辙!”
他拿起选妃名册,翻了两页,指着上面的名字。
“这三位秀女,朕会亲自见,谁品行端正、懂持家、不搞外戚那套,就立谁为后,不用太妃插手。”
刘若愚不敢再劝,只能躬身。
“臣遵旨,这就去安排陛下见秀女的事。”
刘太妃的宫里,烛火昏黄,灯芯结了个大疙瘩,光线忽明忽暗。
刘若愚把朱由校的决定一说,刘太妃手里的青瓷茶杯 “哐当” 掉在桌上,茶水洒了满桌,沾湿了她的绣花帕子。
“他竟然自己定?连太妃代理都不许?”
刘太妃气得脸色发白,手指戳着桌子。
“这不合礼法!历朝历代哪有皇帝自己选后的?他眼里还有祖宗规矩吗?还有咱们这些先帝妃嫔吗?”
梁太妃坐在一旁,手里捻着佛珠,佛珠线都快被捻断了,眼里却满是担忧。
“姐姐,陛下年轻,心思都在军务和军械上,或许没想这么多,就是怕后宫揽权……”
“没想这么多?”
刘太妃打断她,猛地站起身,绣花鞋踩在湿茶水上。
“他连枪管怎么用柳条炒都能琢磨出来,选后的规矩能不懂?他就是故意的!怕咱们沾了后宫的权,断了我推荐娘家侄女的路!”
她在殿里走了两圈,眼神渐渐坚定,手指捏得发白。
“这不合礼法,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找些老臣说说,比如张维枢,他是户部侍郎,跟东林党还有交情,让他们劝劝陛下,不然以后这后宫,就真成他一人说了算了!”
梁太妃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没再说话,只是手里的佛珠转得更快了,心里却清楚 —— 刘太妃这是要跟外臣勾结,怕是要出事。
刘太妃没注意梁太妃的神色,转身对宫女道。
“去,给张维枢大人送个信,就说我有要事跟他商量,让他明早来宫门外的茶铺见!”
宫女躬身应诺,快步走出殿门,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殿内的地面上,映着刘太妃的影子,也映着一场即将勾连内奸的宫闱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