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庆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和恐惧。
徐家众人吓得尖叫,徐元庆的长孙媳徐倪氏捂着嘴,泪水直流,却不敢哭出声。
她看到徐元庆的头颅,腿都软了,知道反抗只会死得更惨。
孙云鹤用刀指着徐倪氏,刀上的血滴在地上:“你是徐家现在的主事?立刻让人打开库房,缴清税银!否则,徐家上下,一个不留!”
徐倪氏连忙点头,声音抖得像筛糠:“我缴!我缴!我这就带你们去库房!”
徐倪氏带着士兵走向后院的库房,穿过三道铁门,每道门上都挂着铜锁,最后停在一座巨大的粮仓前,粮仓比人还高,木质仓门看着就厚重。
“这里面…… 这里面是家里存的粮食。”
她声音颤抖,不敢抬头看士兵。
两名士兵上前,合力推开沉重的仓门,“嘎吱”一声响,一股新粮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夔和陈锦凑过去一看,瞬间惊呆了。
粮仓足有数丈深,稻谷堆到仓顶,颗颗饱满,泛着金黄的光,里面还掺着少量的小米和豆子,看得人眼晕。
“这…… 这得有多少?”
陈锦结结巴巴地问,伸手抓了一把稻谷,米粒从指缝滑落。
徐倪氏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大概…… 大概五千石。”
“五千石?”
林夔冷笑,声音提高。
“五千石粮食能卖五万两银子!你家欠税二十万两,这粮仓的粮食,连零头都不够!还有其他库房吗?别想着藏!”
徐倪氏身子一震,脸色更白了,只能带着他们去另一座库房。
这座库房在假山后面,隐蔽得很,门上还贴着“杂物间”的纸条。
推开房门,里面堆满了银锭,用木箱装着,每个木箱上都刻着“徐记”,还有丝绸、瓷器,琳琅满目。
丝绸都是上等的杭绸,瓷器是景德镇的官窑,看得士兵们眼睛都直了。
“大人,这里的银锭大概有十万两,加上粮食卖的五万两,正好够缴清欠税了!”
陈锦清点后汇报,手里还拿着一块银锭,沉甸甸的。
汪应蛟走进来,看着满库的财富,眉头皱起。
“徐家藏了这么多钱,却只说‘账册乱’‘先缴三成’,真是贪心不足,把朝廷当傻子耍!”
李永贞冷笑,凑到汪应蛟耳边:“这还只是表面!我派暗探查了,徐家在松江还有三座庄园,田亩数千亩,里面肯定藏了更多粮食和银子!”
“而且…… 暗探还发现,徐家的管家,最近和黑风口的海盗有往来!”
消息传到苏州城,百姓们围着征税署欢呼,有人还放起了鞭炮,声音震得征税署的窗户都响。
“好啊!徐家终于缴税了!这些士绅早就该治治了,占着田亩不缴税,让咱们小老百姓受苦!”
“西厂真是为民做主!比那些只会和稀泥的文官强多了,陛下英明!”
“接下来该查董其昌了吧?他家也欠了不少税!”
而董其昌的府邸里,董其昌看着窗外传来欢呼的百姓,又想起徐元庆人头落地的消息,吓得浑身发抖。
他的手里的茶杯都捏不稳,茶水洒了一身。
“快!把家里的银锭和粮食都拿出来!全额缴税!别等西厂上门!”
“徐元庆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对管家喊道,声音里满是恐慌,连声音都变调了。
管家连忙应诺,转身去召集家丁搬银箱、开粮仓,脚步快得像在逃命。
董其昌瘫坐在椅上,心里满是悔恨。
早知道西厂这么狠,当初就该主动缴税,也不至于现在吓得魂飞魄散,连觉都不敢睡。
西厂征税署内,汪应蛟正在写密奏,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汇报清缴徐家的情况,字里行间都透着果断。
“陛下,徐家清缴银十万两、粮食五千石,但其在松江还有三座庄园,臣已命赵率教明日率军去查抄,定能追缴更多欠税。”
“另,暗探报,徐家与黑风口海盗有往来,恐涉及劫税银,需提前防备。”
李永贞站在一旁,补充道:“董其昌已经主动全额缴税,缴了十二万两,其他士绅也纷纷派人来询问缴税流程,有的甚至直接拉着银箱来缴税,徐元庆的下场,已经起到了震慑作用。”
汪应蛟点头,手指敲着案上的密奏:“接下来,我们乘胜追击!”
“先查抄徐家庄园,再清查‘诡寄’田产的庶民,顺藤摸瓜找出勾结的胥吏,把江南的欠税都追缴回来!”
“另外,让暗探盯紧黑风口的海盗,别让他们坏了大事!”
戚金走进来,手里拿着徐家庄园的地图,上面标着“粮仓”“银库”的位置。
“大人,松江徐家庄园的位置和布局都查清了,明日一早出发,保证把所有私藏都找出来,连一粒粮食都不放过!”
汪应蛟看着地图,眼神坚定:“好!明日出发!让海盗和士绅都知道,陛下要追缴逋赋,谁都拦不住!”
夜色渐深,苏州城的灯火渐渐亮起,百姓家的窗户里透出暖光,偶尔传来欢呼声。
征税署的灯光依旧亮着,汪应蛟、李永贞、戚金等人还在商议后续的清查计划,案上的地图被画得密密麻麻。
而徐家的粮仓前,士兵们还在清点粮食,月光洒在金稻谷上,像一层薄霜,映得稻谷更亮了。
林夔看着满仓的粮食,对陈锦道:“这么多粮食,够苏州百姓吃一个月!徐家却藏着不缴,还说遭了水灾,真是满嘴谎话!”
“这要是都查出来,够罚他徐家五十倍逋赋了!”
陈锦点头,眼神里满是兴奋:“何止徐家!江南这么多士绅,每家都有私藏,要是都清缴上来,陛下的财政危机就彻底解决了,辽东的军饷也不用愁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他们知道,这场由皇帝主导的江南征税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黑风口的芦苇荡里,海盗们正扛着刀,盯着远处西厂的粮船,船帆上的“西厂”二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一场针对税银的埋伏,即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