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吧。”
朱由校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
“你们喊没钱,朕不怪你们,可拿着朝廷俸禄中饱私囊,还逼朕砍边防军费。”
“这就是死罪!”
他朝魏忠贤递了个眼色,魏忠贤立刻捧着三个朱漆木匣上前,“哗啦”一声打开。
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票,红的蓝的铺了半案。
“这里是一千五百万两内帑。”
朱由校道。
“先拨六百万两补发九边欠饷,让军兵们能吃上热饭;兵部拿四百万两买红夷大炮和斑鸠铳,再招两万新兵;户部补三百万两亏空,严查盐税贪墨;工部拿五百万两修河堤和皇陵,用最好的材料;吏部拿一百万两整顿考核,谁再收钱,立斩不赦!”
满殿死寂,七人目瞪口呆。
汪应蛟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张鹤鸣手一抖,官帽都掉了。
一千五百万两!陛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内帑?
汪应蛟结结巴巴道。
“陛……陛下,您这内帑……怎么会这么充足?”
“朕的钱,用得着你管?”
朱由校眼神一厉。
“这些钱,是朕省了三年的宫用,是抄了晋商范家的走私赃款,是江南官厂的盈利。”
“不是让你们贪墨的!再敢伸手,朕就砍了你们的手!”
七人齐齐跪地。
“臣等遵旨!谢陛下恩典!”
就在这时,汪应蛟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又磕了个头。
“陛下,江南去年闹水灾,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臣恳请陛下再拨两百万两赈灾银,救救百姓!”
朱由校皱了皱眉。
赈灾重要,可内帑刚分拨出去,确实吃紧。
没等他开口,方从哲连忙上前。
“陛下,国库刚补亏空,内帑也用了大半,不如先暂缓赈灾,让百姓先苦一苦,等来年收成好了再说?”
“先苦百姓?”
朱由校猛地拍案而起,御座前的香炉都被震倒。
“方从哲!你再说一遍!百姓是大明的根本,你让他们苦,是想逼反他们吗?”
方从哲吓得连连磕头。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钱不够……”
“钱不够,就向权贵勋戚要!不是向百姓要!”
朱由校打断他,声音震得暖阁梁柱嗡嗡响。
“你方从哲家有两千亩良田,全是免税的!汪应蛟、张鹤鸣你们哪家没有千亩免税田?江南士绅占了半省良田,却不交一粒粮税。”
“凭什么让交了税的百姓苦?”
汪应蛟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他家不仅有千亩良田,还有三座盐场,确实没交过税。
张鹤鸣、黄克缵等人也沉默了。
他们都或多或少有免税产业,说“苦百姓”,其实是想保自己的利益。
朱由校看着他们的狼狈样,心里的怒火更盛。
“你们是不是觉得,朕的内帑是大风刮来的?补欠饷、买火器、修河堤要朕掏钱,赈灾还要朕掏钱。”
“是不是不掏空朕的内帑,你们就不罢休?”
七人浑身一颤,连连磕头。
“臣等不敢!”
“不敢?”
朱由校冷笑。
“朕看你们敢得很!”
他突然提高声音。
“魏忠贤!传朕旨意!”
“奴婢在!”
魏忠贤躬身应道。
“第一,命东厂彻查京城权贵勋戚的免税田亩,凡超标者,一律按亩交税,抗拒不交的,抄家没产!”
“第二,让江南巡按御史严查士绅瞒报田产,按亩征收商税,谁敢阻挠,以通敌论处!”
“第三,孙承宗的江南官厂再扩十家,织新式棉布销往南洋,盈利全归内帑,专供边防和赈灾!”
“第四,凡贪墨超过五千两的官员,不用请示,直接押入诏狱,家产抄没!”
七人听得浑身发抖,汪应蛟差点晕过去。
这四道旨意,每一道都扎在他们的痛处!
朱由校看着他们,语气冰冷。
“今天朕给你们留条活路,再敢贪墨、再敢逼百姓受苦。”
“朕就抄了你们的家,让你们跟晋商范家一个下场!”
“臣等遵旨!再也不敢了!”
七人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出了血。
魏忠贤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的眼神,心里暗忖。
那些贪钱的权贵文官,这下要倒大霉了!
暖阁内的龙涎香渐渐散去,只剩下七人的磕头声和朱由校冰冷的目光。
朱由校走到窗边,看着宫墙外的太阳,眼神坚定。
他不仅要守住辽东,还要整顿内政,让大明的钱用在该用的地方,再也不让贪墨之徒祸害江山!
而一场针对权贵贪墨的风暴,已经拉开序幕,京城的权贵勋戚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