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姜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他朝千劫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地打了个招呼：“劫哥。”
千劫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远处的某个点上，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并不感兴趣。
庄姜又将视线转向阿波尼亚，声音温和了几分：“阿波尼亚，好久不见。”
阿波尼亚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轻声道：“庄姜，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庄姜感到心中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被轻轻抚平。
梅比乌斯这时抬起头，瞥了庄姜一眼，语气冷淡却带着一丝调侃：“终于舍得露面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游荡到天亮。”
庄姜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她身旁：“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不过，看来你们这边也有‘惊喜’在等我。”
阿波尼亚轻轻摇头，温声道：“只是恰好有些事情需要商议，便过来看看。”
千劫这时直起身子，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废话少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别浪费时间。”
阿波尼亚的指尖轻轻拂过胸前悬挂的水晶吊坠，银色的长发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她缓缓抬起眼眸，那双仿佛能洞悉命运的眼睛望向庄姜，声音如同幽谷中的回响：死亡在东方起舞...我看见了苍白的花朵盛开在古老的城墙之下。
实验室的空气似乎因她的话语而凝固。
梅比乌斯手中的仪器发出细微的声，千劫的红眸微微眯起，凯文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体。
死之律者的气息...
阿波尼亚的指尖在水晶表面划过，留下一道微弱的蓝光，缠绕在青铜器皿与丝绸之间，蛰伏于...神州，广陵。
庄姜瞳孔微缩，他从未听过阿波尼亚用如此具象的语言描述预言。
以往她的预言总是充满晦涩的隐喻，需要层层解读。
水晶吊坠在阿波尼亚手中轻轻摇晃，折射出迷离的光斑。
她的目光穿透了实验室的墙壁，仿佛望向遥远的彼方：命运之线在那里纠缠成结...我能看见黑色的羽翼掠过明月楼阁。
为什么是现在？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过去你从不直接预言律者位置。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阿波尼亚轻轻合拢双手，水晶吊坠安静地垂落在她洁白的衣裙上。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庄姜从未听过的微妙情绪：
因为你改变了命运的流向，庄姜。
她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波动，像是平静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
命运的织网早已被你撕开了裂痕。
阿波尼亚抬起手，一缕银发从她肩头滑落，而现在，我想看看...
她的指尖在空气中划过，留下一道淡蓝色的光痕。
...这条由你开辟的新路，究竟能带我们走向何方。
庄姜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颤栗顺着脊背攀升。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动会对阿波尼亚产生这样的影响——这位总是静观命运发展的修女，此刻竟然主动站到了改变轨迹的前线。
梅比乌斯突然发出意味深长的轻笑：有意思。
她蛇一般的竖瞳转向庄姜，看来你这个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价值。
凯文此时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如冰：如果预言准确，我们需要立即部署。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广陵是人口超过两千万的超大型城市，必须在死之律者完全觉醒前控制局面。
千劫已经走到门边，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废话说完没有？我现在就去准备直升机。
阿波尼亚却轻轻摇头：不必着急。
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苍白之花尚未绽放...我们还有三天时间。
庄姜看向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地图。
神州广陵的立体模型正在缓缓旋转，古老的明城墙与现代摩天大楼在光影中交错。
三天...
他喃喃道，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向阿波尼亚，你刚才说？
阿波尼亚微微一笑，这个表情让她圣洁的面容突然生动起来：既然选择了新路，自然要与你同行。
她轻轻整理着袖口，何况...
她的目光越过庄姜，望向实验室外雨幕笼罩的夜空。
...我也想亲眼见证，被改变的命运会开出怎样的花。
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庄姜在这一刻意识到，某种比猎杀律者更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阿波尼亚的加入，或许会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梅比乌斯已经调出广陵的详细地图，绿色的数据流在她周围飞舞：我会准备针对死之律者的作战方案。
庄姜握紧拳头又松开。
他看向阿波尼亚，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他，那双能看穿命运的眼睛里，此刻竟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
期待。
那就一起去吧。
他听见自己说，看看我们能不能给命运来个惊喜。
实验室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雨幕中，逐火之蛾的标志在探照灯下忽明忽暗，那只在火焰中振翅的飞蛾，仿佛正欲挣脱荆棘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