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手指触到女孩颈动脉,那里的皮肤烫得吓人,脉搏却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他突然注意到,女孩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这细节刺痛了他——她可能刚订婚不久,或者那是某个重要的人送的礼物。
而现在,她正在他面前一点点死去。
插管成功,但...
博迪的声音打断了苏的思绪,她的肺部情况比预想的还糟。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开始变得不规则,尖锐的警报声刺破病房的寂静。
室颤!准备除颤!
苏大喊,同时扯开女孩的病号服。当看到她的胸口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紫色纹路已经覆盖了她大半胸膛,形成一种诡异的图案。
200焦耳,充电完毕!
所有人退开!苏将除颤板压在女孩胸口,按下按钮。
女孩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心电图短暂地恢复正常,随即又陷入混乱。
没有反应!再来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除颤后,监护仪上的线条终于变成了一条无情的直线。
博迪看了眼手表,声音沙哑:死亡时间,凌晨3点17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持续的蜂鸣声在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苏缓缓放下除颤器,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全身。
他看向女孩的脸——就在几分钟前,那还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现在却已经蒙上了一层死灰。
更诡异的是,那些紫色纹路在她死后仍在缓慢扩散,像是某种寄生生物在寻找新的宿主。
苏...
博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们需要谈谈。
两人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的医生休息室里相对而坐。
博迪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金属酒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苏。
苏摇摇头,但博迪坚持地晃了晃酒壶:你需要这个。
烈酒滑过喉咙,灼烧感让苏的思绪短暂地清晰起来。
他盯着休息室墙上的病例照片——那是过去一个月所有死亡患者的记录,每一张照片上都能看到那些致命的紫色纹路。
你刚才提到的能量侵蚀理论。
博迪放下酒壶,镜片后的眼睛直视苏,继续说下去。
苏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录音笔:我查阅了所有文献,这种症状不符合任何已知疾病的病理特征。它不是细菌感染,不是病毒感染,甚至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毒素或辐射病。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指着那些照片:您看这些纹路的分布规律——它们总是从四肢末端开始,沿着神经或血管路径向心性蔓延。而且,所有患者的体温都异常升高,但环境温度变化对病程毫无影响。
博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像某种能量传导路径...但自然界中有什么能量会导致这种现象?
苏的喉咙发紧。
录音笔里的内容在他脑海中回放——逐火之蛾的研究资料中提到过,崩坏能会沿着生物体内的能量通道传播,被感染者的症状描述与这些患者惊人地相似。
有没有可能是崩坏能导致的?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谨慎的回答,但也许我们应该考虑非传统的检测方法。比如...能量场扫描?
博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医院没有这种设备。
但军方可能有。
苏轻声说,或者逐火之蛾...。
博迪突然抬头,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苏的想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正当苏思考如何回答时,医院广播突然响起:紧急情况!所有医护人员立即到急诊大厅集合!重复,紧急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
走廊上已经乱成一团,护士们推着设备奔跑,病人家属的哭喊声从各个方向传来。
当他们赶到急诊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苏的血液几乎凝固——十几张轮床上躺满了新送来的病人,每个人身上都能看到那些熟悉的紫色纹路。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纹路的蔓延速度明显比之前的病例快得多,有些病人已经全身覆盖,皮肤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剥落。
城东区突然爆发大量相同症状患者。
急诊科主任满头大汗地跑来,救护车还在不断送来,我们的人手和床位都不够了!
博迪的脸色变得铁青:隔离措施呢?
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隔离,但...
急诊科主任的声音低了下去,有医护人员开始出现早期症状。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苏的胸口。
他环顾四周,看到几个护士正不安地检查自己的手臂,仿佛在寻找那些致命的紫色痕迹。
博迪的声音异常冷静
我需要你负责新病人的分诊和初步处理。我马上去联系疾控中心和逐火之蛾,看看能否获得支援。
苏点点头,但当博迪转身要走时,他突然抓住老人的手臂:主任...如果这真的是某种能量感染,常规隔离可能不起作用。
博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需要...
苏犹豫了一下,特殊的防护措施。铅板屏蔽,或者...某种能量干扰装置。
我会把你的建议转达出去的。
博迪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苏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在这之前,保护好自己。
看着博迪离去的背影,苏知道老人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理论,但局势已经恶化到不得不考虑所有可能性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