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
终焉律者会在第十四律者后降临。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届时人类文明将......
毁灭。
梅比乌斯漫不经心地接话,指尖轻轻敲击着试管壁,玻璃与指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被孩子推倒的积木。
一阵死寂笼罩会议室。
维尔薇的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着焦距,发出细微的声。
梅博士的睫毛轻轻颤动,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资料页边缘,纸张在她指尖微微卷曲。
够了!
特斯拉猛地拍桌而起,红发像火焰般晃动。
但当她看清庄姜通红的眼眶时,怒气突然凝固成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只是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将脸埋进双手。
梅比乌斯终于放下一直把玩的钢笔,绿瞳在阴影中闪烁:我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毕竟,我可是第一个发现这只迷路的小白鼠的人。
庄姜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投影仪。
当记忆提取器中那些破碎的画面在空气中展开——
终焉律者降临的瞬间、燃烧的城市、同伴们相继倒下的身影——
他看见梅博士的瞳孔剧烈收缩,维尔薇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却浑然不觉。
最令人意外的是普朗克教授。
这位向来沉稳的物理学泰斗突然摘下眼镜,用颤抖的手帕擦拭镜片。那个量子波动......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的降临。
爱因斯坦轻轻按住老师的肩膀,转向庄姜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所以,这就是你召集我们的原因。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庄姜的声音微微发颤,他经过多天的思考,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他需要这些天才的头脑,需要他们的智慧与力量。
我一个人战胜不了终焉律者。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在梅博士微微颤抖的指尖停留,在维尔薇紧绷的下颌线驻足,在特斯拉紧握的拳头上掠过。
不只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所爱的一切。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梅博士,你不想看到凯文变成那样......维尔薇,你的剧场......特斯拉博士,你珍视的实验室......
梅比乌斯突然站起身,试剂管在她手中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有趣。
她舔了舔嘴唇,舌尖在唇瓣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真是太有趣了。
她踱步到庄姜身后,冰凉的手指突然搭上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刺入他的皮肤,你终于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了吗?
庄姜闭上眼睛。三阶基因锁模拟的记忆里最后的爆炸声仍在耳畔回响,同伴们临死前的呼喊像刀子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
是的,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
他睁开眼,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们。
我亲爱的小白鼠,
梅比乌斯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就这么把你的身份暴露在其他的人眼里,值得吗?
庄姜没有立刻回答。
他环顾四周,看到梅博士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维尔薇的机械臂不再紧绷,特斯拉虽然仍板着脸但眼神已经软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清晰:值得。
他再次打开全息投影,无数图片在空气中旋转。
他的指尖划过某个机甲图片时微微发抖:这些是我从记忆提取器里获得的资料。超变因子、神之键、亚神机、月光王座...
每说一个词,他的喉结就滚动一次,仿佛在吞咽某种苦涩的东西。
梅博士突然站起身,白大褂在空气中划出锐利的弧度。这个能量回路
她的指尖穿透全息影像,在某个复杂的结构上停留,我们也没办法根据图片制作出成品来啊。
我知道。
庄姜苦笑时眼尾泛起细纹,所以才需要各位。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我需要你们的智慧,需要你们的创造力,需要你们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长久的沉默后,维尔薇突然一声收起所有机械臂。
算我一个!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但眼底的阴影仍未散去,这么精彩的剧本,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导演?
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但庄姜注意到她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梅博士缓缓站起身,白大褂下摆微微晃动。
超变技术可行性评估需要三个月。
她的声音冷静如常,但手中的资料页已经被捏出褶皱,我会重新调整超变因子的研究方向。
她抬起头,目光与庄姜相遇,那一瞬间,庄姜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决心。
特斯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把笔记本重重拍在桌上:该死!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但当她转向庄姜时,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如果你敢骗我们...
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
爱因斯坦缓缓起身,走到全息投影前。
她伸手触碰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公式时,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也必须当成百分之百来对待。
话未说完,爱因斯坦与普朗克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教授微微点头,爱因斯坦轻叹一声:基础理论交给我们。
她转向庄姜时,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度,但有个条件——所有数据必须完全共享。
庄姜感到眼眶发热。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点头。
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涌上来的哽咽。谢谢...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潮湿的水汽。
梅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
当她将手帕递过来时,庄姜才发现自己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
我们会赢的。
她说话时眼角微微下垂,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科学家此刻露出近乎温柔的神色,毕竟现在,我们有了盟友。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西斜,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在那些交织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庄姜看着眼前这群天才们或沉思、或争论、或奋笔疾书的身影,第一次感到希望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或许,这一次会改变既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