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很快被封锁。
穿着制服的警员来回走动,低声交流着。
周斌正向一位负责人模样的中年警员说明情况,他的眉头紧锁,时不时递上一根烟,但都被对方摆手拒绝了。
张布秋坐在旁边的休息区沙发上,正对着两个年轻警员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刚才的惊险一幕。
“……然后,那家伙的刀就这么刺过来了!我杜爷是谁?身子一扭,唰一下就躲开了!”
“我一看,这不行啊!我得帮忙啊!抄起旁边那个大花瓶就砸了过去!”
“结果……唉,有点失误,砸我杜爷头上了……”
张布秋的声音里满是懊恼和后怕,但眉宇间又藏不住一丝兴奋。
杜梵独自一人靠在远处的墙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身上那件被划破的队服外套已经被脱下,放在一边作为证物。
后脑勺的疼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但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却从心底慢慢升起。
这不像是一场临时的、冲动的袭击。
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
过了很久,警员们才完成现场取证和笔录,那个昏死过去的杀手也被戴上手铐带走了。
“周老师,我们会尽快审讯,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负责人和周斌握了握手,客气地说道。
“麻烦你们了,警官同志。”
周斌把人送到电梯口,看着电梯门合上,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转过身,脸色难看地走到杜梵和张布秋面前。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周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周老师,就是……”
张布秋刚想再复述一遍,却被周斌抬手打断。
“让他说。”周斌的目光落在杜梵身上。
张布秋愣了一下,识趣地闭上了嘴。
杜梵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周斌:“一个杀手,想杀我。”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周斌的眼皮跳了跳:“原因呢?你也知道,新生杯期间,地下赌盘很猖獗。是不是因为你的赔率……”
张布秋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对啊!肯定是那些开盘口的庄家!”
“阿杜你一直秒杀,他们的赔率一降再降,买你赢的人又多,他们肯定赔惨了!这是输不起,要下黑手啊!”
这似乎是唯一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杜梵的连胜,导致赌盘失衡,庄家为了止损,不惜派人下死手。
然而,杜梵却摇了摇头。
“不对。”
周斌和张布秋都看向他。
“如果只是为了钱,他们的方法太多了。”杜梵缓缓开口。
“他们可以直接在网络上散布谣言,或者用其他手段影响我的状态,甚至援助我们的对手。”
“派一个杀手,在安保严密的官方指定酒店动手,是风险最大,也是最蠢的一种。”
周斌皱起眉:“那你的意思是?”
“记者。”杜梵吐出两个字。
“记者?”张布秋没明白。
杜梵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从我们快要八胜开始,酒店门口就围满了记者,把我们堵得水泄不通。还有前天,联盟官方特意发布公告,提醒观众不要参与赌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看,说明了什么?”
周斌的脑子飞速转动,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说明……我们江杭学院,我们所有人,都处在聚光灯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被记者围堵,只能待在酒店里。”
“没错。”杜梵点头,“一个傻子都知道,我们全队都住在这栋楼里,活动范围被压缩到了极限。这种情况下,刺杀目标的难度是最低的。他们很清楚,我几乎不会离开酒店。”
周斌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手里的烟烧到了尽头,烫的他狂刷手指。
杜梵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原本的侥幸。
“所以,这不是单纯的赌博集团的报复。”
杜梵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说出的话却让周斌和张布秋遍体生寒。
“这背后有人在操盘。刺杀我,只是其中一个选项。如果这个选项失败了……”
杜梵停了下来,目光变得深邃。
“那他们肯定还有b计划。”
“b计划……”周斌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李倩倩和林天欣她们几个女生说要去逛街。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问她们外面的记者怎么办。
李倩倩说,那些记者等了一天,看样子都散得差不多了,她们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做个美容。
他当时还想,这些记者的耐心也太差了。
现在想来,这根本不是耐心差!
是有人故意撤走了记者,为她们的出创造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