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子弟？
老师竟然以为杜梵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老师！他不是什么家族子弟！”麦绍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是您好兄弟，李星蒙的弟子啊！”
王振邦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着老师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麦绍书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那些人！
是赛事组委会的那些家伙！
他们联合起来，欺上瞒下，把老师给蒙蔽了！
联盟主席虽然地位崇高，但并不会事无巨细，亲自去关注一场新生杯的每一场比赛。
赛事的具体规则调整，往往都是在组委会提交报告，主席确认大方向没问题之后，就直接放手让他们去办了。
要不是自己通过陆衍，知道了杜梵的存在，恐怕自己也会和老师一样，被蒙在鼓里！
对了！
是那个黑色手表！
是杜梵在比赛中使用的那张“禁止特殊召唤”的魔具！
那些人，肯定是把那场比赛的录像剪辑之后，拿给老师看。
他们掐头去尾，只让老师看到一个新生，竟然能拿出这种级别的战略性魔具，从而让老师产生一种错觉——
现在的新生，实力已经强悍到可以提前开放更高阶的战斗规则了！
想通了这一切，麦绍书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杜梵的一切，快速地向王振邦介绍了一遍。
从杜梵的平民出身，到他如何一路秒杀对手，再到他那层出不穷的神秘魔具卡……
然而，听完他这一长串的介绍，王振邦只是放下了茶杯，平静地问了一句。
“然后呢？”
麦绍书一愣。
“本质有变吗？”王振邦的目光穿透了办公室的灯光，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这场比赛的目的是什么？是选拔，是催生强者，是为了应对未来愈发严峻的兽潮。”
“在这个大前提下，他是谁的弟子，有什么背景，重要吗？”
“他只是一个兵，一个有可能成长为将军的兵。仅此而已。”
“你应该更多的是关注兽潮带来的灾害。而不是跟我讨论一个小兵是怎么被打压！”
王振邦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麦绍书的心上。
他瞬间明白了，是自己错了。
自己因为陆衍的关系，不自觉地将情感过渡到了杜梵的身上，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保护欲。
而老师，从始至终，都站在联盟的最高处，用最理智，也最冷酷的视角，看待着这一切。
催生强者，抵御兽潮。
这，才是这场新生杯真正的重点。
个人的情感，家族的背景，在这样宏大的目标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王振邦看着自己弟子脸上变幻的神情，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孩子自己会想通。
这种聪慧，是陆衍所不具备的。
麦绍书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都被老师那绝对的理智所折服，堵在了喉咙里。
他对着王振邦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拉着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角落里盘腿打坐的陆衍，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灯光有些刺眼。
麦绍书松开了陆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身旁这个一脸平静的师弟，忍不住问道：“你这次怎么一点都不急了？”
陆衍抬起头，秀气的脸庞没有丝毫波澜。
“一开始，我急。”
他缓缓说道。
“但是，看他一场又一场地打过来，看他一次又一次地完成反转，我已经坚信，他终将到达我的高度。”
陆衍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不，或许现在，是他在领先我了。”
听到这句话，麦绍书彻底释然了。
连这个最看重杜梵的师弟都这么想，自己反倒是陷入得太深了。
或许，是因为那张神秘的半透明卡片，让自己一直期待着杜梵还能掏出什么惊人的底牌，所以才希望他能一直走到最后，看到最终的结局。
“呵呵……”麦绍书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他伸手拍了拍陆衍的肩膀。
“走，师兄请你吃炭烤异兽腿去！听说新到了一批【赤甲地龙】的货，保证是你没吃过的滋味！”
陆衍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抗拒。
“不要！能不能换点正常的？师兄，你的口味真的太重了。”
“哈哈哈！你不懂！”麦绍书大笑着，拉着陆衍就往外走，“那，是属于战场的滋味。”
“你啊，还没真正上过战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