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的灵兽王者!!我刚上的黄金排位啊……”
一时间,操场上哀鸿遍野。
刚才还精英范儿十足的学生们,此刻哭天喊地,像极了被宣布没收所有玩具的幼儿园大班小朋友。
杜梵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掏出自己的旧手机,通讯录里,联系人寥寥无几。
指尖划拉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备注为“叔叔”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小梵啊,啥事啊?我这正忙着呢!一手好牌!”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清晰可闻的麻将碰撞声。
“叔,我参加学校集训,三个月。”杜梵言简意赅。
“哦,哦,集训啊,好事!要钱不?”
“不用。”
“哦!那没事我挂了啊,你好好学习!争口气!挂了挂了!碰!”
“嘟——嘟——”
通话结束,总时长,二十三秒。
杜梵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他抬起头,安静地望着周围那些还在抓紧最后时间打电话的同学。
有人正对着手机,可怜巴巴地跟父母哭诉,试图多争取一点未来三个月的生活费。
有人则满脸不耐烦,用“嗯、啊、知道了”三件套,应付着家里的嘘寒问暖。
还有人,正抓紧最后的时间,跟电话那头的小女朋友甜言蜜语,依依不舍,恨不得把手机屏幕亲穿。
真是……人间百态。
杜梵心里毫无波澜地感慨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再次猛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力道不轻,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杜梵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他头也没回,下意识地开口:“师兄,别闹。”
他以为是周斌那个老不正经的。
“师兄?叫谁呢?”
一个大大咧咧、阳光过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杜梵回头,果然又是那张刺猬头,以及那张笑得跟太阳花似的脸。
是张布秋。
他好奇地探过头来:“咋地!这么快就跟家里聊完啦?”
杜梵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他身体微微一侧,一个巧妙的耸肩,便将那只热情的手给不着痕迹地推了下去。
动作不大,但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我不喜欢别人搭我肩膀。”
杜梵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换做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这会儿都该知道适可而止了。
但张布秋,显然不在此列。
“嗨呀!别这么害羞嘛!”他嘴上道着歉,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兄弟你这人真不够意思!藏得这么深!那天在东区,你把那个大扑棱蛾子引开的时候,简直帅爆了!我跟你说,从那时候起,你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
杜梵:“……”
他开始觉得头疼了。
“我听他们说了,你那条火龙也猛得一塌糊涂!是怎么培养的?教教我呗!我跟你说,我的灵兽也是火系的!对了!你平时喜欢吃辣椒吗?我跟你说我……”
张布秋仿佛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了过来,根本不给杜梵任何插话的空隙。
杜梵果断选择了闭嘴。
跟这种自来熟的社交牛逼症患者交流,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然而,他严重低估了张布秋的脸皮厚度,或者说,是社牛症的晚期程度。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别这么高冷嘛!”
张布秋非但没有感到丝毫尴尬,反而再次把手搭在了杜梵的肩膀上,哥俩好地晃了晃。
“以后咱们就是一个班的战友了,多交流交流感情嘛!对了,你宿舍分在哪?我住301,有空来找我玩啊!我带你打灵兽王者!我贼溜!”
杜梵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突突直跳。
这种感觉,比当初独自面对那只八阶蚁王时,还要令人心悸。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现在申请退出这个特训班,还来不来得及。
不远处,林新冬和田文静看着被张布秋死死缠住,一脸生无可恋的杜梵,表情更加复杂了。
原来……那个能在三个老师的围攻下不败的人,也有搞不定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