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的勾三股四定理，终于在下课铃响起的五分钟后，画上了一个不那么圆满的句号。
她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整个班级就活了过来。
压抑了一整节课的少年少女们，像是挣脱了枷锁的哈士奇，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着午饭吃什么，还有即将到来的月考。
杜梵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坐第一排，真不容易。
连开个小差都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高度紧张，比让他去跟三阶灵兽打一架还累。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准备去食堂解决自己的午饭问题。
然而，他身边的陆衍，却成了全班女生关注的焦点，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
杜梵瞥了一眼，只见陆衍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在中间，那张俊秀的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但杜梵能从他那略显僵硬的嘴角，看出他内心的无奈与抗拒。
“李路衍同学，你别理那些臭男生，他们就是嫉妒你长得帅！”
“对呀对呀，下午是实战课，要不要我们带你去熟悉一下场地？”
“我……我知道哪里的食堂饭菜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面对女生们热情似火的攻势，陆衍只是不断地微笑着摇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拒绝的话。
“谢谢，不用了。”
“谢谢，我心领了。”
“真的非常感谢，但我习惯一个人。”
杜梵在心里啧啧称奇，随后懒得再看这场闹剧，转身就准备溜出教室。
“杜梵同学。”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杜梵的脚步一顿，有些不情愿地回过头。
只见陆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从那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里挤了出来，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那些女生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识趣地没有再跟上来，只是远远地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事？”杜梵的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
“嗯，”陆衍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杜梵，“我刚来学校，对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你能……带我一下吗？”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
杜梵刚想用“我也不是很熟”这种鬼话来搪塞过去，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李倩倩那张冰山脸。
“你作为同桌，多照顾一下新同学。”
那不容置喙的命令，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唉。”杜梵在心里叹了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班主任。
“行吧。”他从鼻子里挤出两个字，算是答应了。
“去食堂吃饭？”
“好。”陆衍立刻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于是，在全班同学那混杂着惊讶、不解、八卦的目光中，全班最帅的新晋校草，跟着全班最没存在感的“问题生”，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室。
江杭一中的食堂，依旧是那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杜梵带着陆衍，熟门熟路地打好了饭，然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这里的红烧肉，味道还不错。”陆衍试图开启话题。
“嗯。”杜梵埋头扒饭。
“下午的实战课，是在操场那边吗？”陆衍再接再厉。
“对。”杜梵夹了一块土豆。
“我听说，学校的社团活动很丰富。”
“啊。”杜梵喝了一口汤。
几个回合下来，陆衍终于放弃了。
两人最终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午饭。
从食堂出来，一路走到宿舍二楼，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我到了。”杜梵指了指自己那写着218号的单人宿舍。
“嗯，谢谢你。”陆衍礼貌地道谢，“下午见。”
“下午见。”
杜梵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