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神功之故(下)(1 / 2)

天际雷声炸响的瞬间,德室内所有人皆心头一紧,下意识抬头望向屋顶,又又迅速反应过来,几步靠近窗外。

只见先前布置的符箓与法宝瞬间迸发微光,交织成一层厚重的防护罩,将整座德室严密包裹。

蓝菏被狂风吹得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片刻,发现天空的云层虽然很厚,其中不时还有闪电蜿蜒而过,但却迟迟未形成雷劫降临时前的旋涡。

这是……一事不二劈?

还是打算憋个大的?

蓝菏蹙眉,她方才已经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要她把说出来的话吞回去也不可能。

那么按理来说,天道若是要劈她,早就该劈了,即便是憋个大的,也该象征性地形成旋涡才对,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如今这般阴沉沉,毫无反应的模样。

此事多思无益,她又不是傻子,猜不出这小气鬼天道的神经脑回路,现如今敌强我弱,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蓝菏怀揣着满腔心事关上窗户,伴随着外界的重重雷声,众人还沉浸在蓝菏带来的消息中,迟迟难以消化震惊的情绪。

——除了年岁最长,常年深居简出的那几位长老和蓝启仁。

蓝晏轻抚着雪白长髯,他如今已过古稀之年,那双眸子却并未浑浊,反而如深潭般藏匿诸多秘密与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他一直清楚,自己的关门弟子从出生起便生来不凡,过分聪颖到恍若生而知之,简直就像是在亲自证实自千年前宗门流传下来的古籍中,那些未曾被证实过的关于神明转世的记载。

也不知是不是这十余年来见证了太多蓝菏创造的奇迹,今日听到他的小弟子居然全凭自己琢磨便挖出了这个被埋藏了千年的秘密,他居然并未感觉到非常意外,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从容。

他正欲出声唤蓝菏,却被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抢了先。

“月珧。”

这一声呼唤并不算大,但却陌生到足够清晰,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被他吸引。

蓝菏循声望去,却见发声者并非同她熟悉的任何一位长老,而是全姑苏蓝氏与她同辈的弟子们公认脾气最差,最古板,最讨厌小孩子的一位长老。

由于这位老先生过分突出的特点,蓝菏很快便在脑海里对上了对方的名字。

——蓝昪,和她师父一个辈分的长辈。

蓝昪位于蓝晏下座,身形清瘦却挺拔如古松,一身姑苏蓝氏标准的云纹家袍穿得一丝不苟,领口、袖口的褶皱都熨帖得无半分凌乱,连腰间悬挂的玉佩都规规矩矩垂在正前方。

姑苏蓝氏家规要求五官端正,且蓝家代代皆出美人,是以他的面相其实并无凶戾之感,反倒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平和。

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他年轻时会因为抗拒带学生弟子,曾跳着脚和蓝晏指着思过崖威胁对方,要是再提让他带学生,他就从思过崖上跳下去。

——以上八卦来源于某蓝姓佚名作家着作《与子游半生闲谈》

……

蓝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棱角,雪白抹额将额前碎发压得严整,连眉峰都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刻板。

他颔下银白长髯梳得顺滑,垂至心口,随着呼吸微微晃动,与他紧绷的肩背形成奇妙的反差——仿佛连发丝都要恪守家规,半分越矩不得。

对上蓝菏的视线,他沉声道:“此事,你不必再查下去了,也不用继续研究下去。”

他垂下眸子,冷冷补充:“都是无用功罢了。”

闻言,蓝菏与众人皆一愣。

“为什么?”蓝菏十分不解,“既然如今已知修行功法有问题,我们为何不能继续研究下去,长老又是凭何笃定月珧所做的会是无用功?”

然而,蓝昪却没有给出回答,皱着眉看向几个与他同辈的师兄弟们,不耐烦道:“你们给她说,我年纪大了,这事解释起来可麻烦的很。”

几位胡子花白的长老立刻端起茶盏,狠狠瞪他一眼。

笑话!在场师兄弟几个,就数他这没带过弟子的最年轻!他年纪大了,难道他们的状态就非常好吗?!

蓝启仁也不赞同蓝菏继续研究下去。

一方面,不知名的存在尚在耳边声声威胁;

另一方面,上一个研究此事的温若寒似乎已经练“神功”练得神志出了问题。

有前车之鉴在此,蓝启仁实在不愿意看到蓝菏也去执拗地翻找那些千年前的功法,将自己练成第二个温宗主。

可蓝菏从小到大主意都大的很,除非将一切实情告诉她,否则她肯定不会打消那些危险的念头。

于是,他抿了抿唇,第一次主动在公众面前提起关于温若寒的事。

“月珧,十几年前,曾有一人同我说过与你今日所说几近一模一样的话。”

在蓝启仁开口的瞬间,外界的雷声轰然炸响,像是要遮掩什么,可修真之人五感敏锐,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蓝菏近乎本能地察觉,这个人一定非常重要,便询问道:“他是谁?”

蓝启仁缓缓开口:“温宗主,温若寒。”

在场众人皆惊,就连一直没再说话的蓝祈璟和古静珝都惊讶地看向蓝启仁。

蓝祈璟纳了闷了,他弟弟什么时候和岐山温氏的宗主关系这么好了?就温若寒那他老大天老二的性格,居然会主动和关系不甚亲近的听学同窗分享这样的发现。

蓝启仁轻抚胡须,无视众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垂下眼帘。

原来那被他默默藏在心口,让他不敢吐露分毫,生怕被家中亲属察觉他语气不对的名字,没想到如今却在决定坦白一部分过往时,已经能以平淡无波的语气提起。

“那时温宗主也才十五岁,不过与你不同,那时的他并无长辈劝阻,而我当时对此事亦是一知半解,便未能及时制止他,以至于他将此事研究了下去。”

“岐山温卯灭宗门兴世家,又是修士出身,所以温家本就有诸多宗门时的古籍与功法,如今他常年闭关,所修炼的神功亦是出自此处……”

从听到温若寒这个名字起,蓝菏便讶异地瞪大双眼。

这些都是小说里不曾记载过的事。

她认真地听着自家叔父的回忆,一点点了解温若寒修炼神功的原因和神功的出处。

渐渐地,在她脑海中,一个模糊的想法莫名升起。

温若寒是出了名的温家天才,既然他能发现灵力有问题,那么,无论用的什么方法,首先他得是一个金丹修士。

且不说温若寒找的那神功靠不靠谱吧,单论正统修行,都应该先选定自己的“道”。

如果她没猜错,过去的宗门时期,各门各派修行方式应该和她在小说里了解的差不多。

而据她所知,在那些仙侠或修仙小说中,即便各个私设不同,但有一点是十分通用的。

那就是各门派入门的那些功法是绝对不同的。

修仙可不比现如今仙门百家通用的,无论嫡系旁系还是小弟子都一模一样的入门方式,后期全靠天赋和剑法、家族底蕴堆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