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外面的夜风贴着水面吹过来,叶清欢跪在礁石上吐出一口血水。她把嘴里的残茎取出来,放在掌心看了看,又赶紧塞进玉盒夹层。
药罐还在发烫,但她顾不上看。
萧景琰想上前,被影卫拦住。他站在原地没动,只问了一句:“找到了?”
“半片。”她声音哑,“被东西吃了,我抢回来的。”
她说完就低头检查伤口。右脚小腿划开一道口子,布条缠得松,血还在往外渗。她撕下一块衣角重新包扎,手指抖得不听使唤。
影卫走过来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里面是止血粉,颜色偏灰,不是她常用的那一种。
“用这个。”他说。
她接过瓶子倒了一点在伤口上,疼得吸了口气。粉末一碰血就开始冒细泡,像是在烧什么东西。
“驱蛊用的。”影卫解释,“你脚上的伤沾过通道里的水,不能按普通处理。”
她点点头,没多问。这时候计较这些没意义。
药罐突然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裂缝里又飘出一缕白雾,比之前淡得多。雾气散开前,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那只老龟游进一条岔道,钻进石缝,背上那片透明叶子已经不见了。
她闭了闭眼。
原来草药早就被吸收了。现在拿回来的只是残渣,药性最多剩三成。
系统提示音在她脑子里响起来:【九心玄芝缺失严重,无法完成解毒推演】
她没说话,把玉盒扣紧,塞进内襟贴身收好。
萧景琰靠在影卫肩上,脸色发青。“你还打算回去?”
“不回了。”她撑着地面站起来,“再进去也是送死。”
“那你刚才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她低头拍掉裙摆上的泥,“如果那片叶子彻底毁了,我就得换方案。但现在我知道它被活物吞过,说明这药能入体,也能被代谢。只要抓到那只龟,还能试。”
她说得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影卫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出口外有船等着,我们得走。”
她点头,扶着墙往前迈步。每走一步,右腿都像被刀割一下。她咬着牙没喊疼,也没停下。
走到岸边,一艘黑篷船停在浅水区。船头站着两个人,穿的是影卫的衣服,但脸没见过。他们看见队伍出现,立刻放下踏板。
叶清欢刚要上船,药罐猛地一热。
她停住。
不是震动,也不是白雾,是整只罐子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被人放进火里烤过。
她把它拿出来,发现裂缝处的霜纹正在融化,往下滴着水珠一样的东西。那些水珠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把石头腐蚀出小坑。
“怎么了?”萧景琰问。
她摇头。“不知道,但它在反应什么。”
她试着往回看通道入口。碎石堆得严实,只剩一条缝。缝里黑乎乎的,看不出有没有动静。
药罐越来越烫,几乎拿不住。
她忽然想到什么,翻出随身的小袋子,把剩下的驱蛊粉全倒在手心。粉末是深褐色的,带点腥味。她把药罐底部轻轻按进粉末里。
一瞬间,罐身抖了一下。
裂缝中涌出一股浓得多的白雾,在空中盘旋两圈,然后冲她脑门撞进来。
她眼前一黑。
画面来了——
老龟躺在石缝深处,壳裂了,肚皮鼓胀。它嘴里不断吐出气泡,每个气泡里都闪着一点金光。那些金光聚在一起,变成一片叶子的形状,但很快又被水流冲散。
它在排药。
而且排得非常痛苦。
画面结束。
她睁开眼,呼吸有点乱。
“你还好吗?”影卫问。
她没回答,转身就往回走。
“叶清欢!”萧景琰喊她。
她不停。
影卫追上去拦在前面。“你要干什么?”
“那只龟还没死。”她说,“它在排出药性,我能抢在它排完前拿到纯度更高的部分。只要一点点,就能补上缺口。”
“你现在回去就是找死!”
“我知道。”她看着他,“可你们也清楚,没有完整的药,太子的毒压不住。二皇子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影卫没让开。
她盯着他:“你是要违抗命令?”
“我不是你的手下。”他声音低,“我是来保护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