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得低,马蹄踩在碎石坡上打滑。叶清欢左手撑着马背,指节发僵。她没回头,只低声说:“走快点。”
影卫首领一挥手,队伍加快脚步。他们绕开主道,贴着山脊往下走。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腥味。
半刻钟后,前方亮起几点灯火。渔村到了。
船老大蹲在码头边抽烟,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他穿一件褪色蓝布衫,裤脚卷到小腿,脚上是双破草鞋。听到影卫报出暗号,他才慢悠悠站起身。
“要船?”他嗓音哑,“现在出海?”
叶清欢上前一步,“三更天前离岸,去外海捕鱼。酬金翻倍。”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接过银票,手指在边缘摸了一圈,点头:“行。我这船小,但稳。”
影卫迅速检查船身。船不大,两丈长,桅杆歪了一截,帆布补过几块。舱底堆着渔网和竹篓,角落有股怪味。
叶清欢走进船舱,药罐忽然发烫。
她停下动作,指尖轻碰罐壁。念气涌上来,眼前一闪——
昏暗屋子里,船老大坐在桌边,对面是个黑衣人。桌上摆着个漆盒,打开后里面是灰白色盐粒。那人递过钱袋,低声说:“明早运到顺风号,货不能湿。”
画面消失。
她走出船舱,对影卫首领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船尾,她低声道:“舱角那袋盐,换掉。”
影卫点头,带人动手。旧盐倒进海里,换成驱蛊粉混着粗盐重新装袋。船老大看见了,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一个时辰后,船离岸。
风不大,帆撑到一半。叶清欢坐在船头,左臂用布条缠着,靠在桅杆上闭眼休息。药罐贴着胸口,温温的。
影卫轮流值守。半夜时分,海面起了雾。
船老大突然喊:“风向变了!收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铁链响动。
三艘大船从雾里钻出来,船头挂着红灯笼,甲板上站满人。铁钩飞出,“啪”地钉进船帮。
海盗登船。
影卫拔剑迎上。刀光闪起,有人惨叫。一名影卫被砍中肩膀,踉跄后退。
叶清欢起身往后退,直到背抵住船尾栏杆。她扫了一圈,发现有几个海盗眼神发直,走路姿势僵硬,像是被人牵着线。
她掏出听诊器银簪,夹在指间。
其中一个高个子海盗挥刀冲来,动作却慢了半拍。她侧身避开,右手一扬,银针射出,扎进对方手腕内侧。
那人手一松,刀掉地。他低头看伤口,脸上露出困惑表情,然后瘫倒。
旁边一个戴皮帽的男人猛地转头看向她,袖口抖了一下。
就是他。
她记住了位置,慢慢往船中挪。另一名影卫被两个海盗围住,险象环生。她甩手又是一针,刺中左边那人膝眼穴,对方腿一弯跪下。
皮帽男怒吼一声,双手掐诀。被控制的海盗同时抬头,眼睛泛青,齐步朝她走来。
她咬牙,从药罐旁抽出三根细针,全部夹在银簪末端。
风更大了,船身晃动。她盯着皮帽男,等他抬手施法瞬间,猛地弹出银针。
第一针破空而入,钉进他颈侧;第二针擦耳而过,扎中肩井;第三针直取眉心,却被他偏头躲开,擦破皮肤。
皮帽男闷哼一声,捂住脖子踉跄后退。他袖子里爬出一条黑虫,扭动两下死了。
周围海盗动作停顿,有人抱住头蹲下,有人原地打转。
“杀那个穿灰袍的!”叶清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