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下自己的月白外衫,换上王氏搭在椅背上的旧披风,帽子拉低,遮住半张脸。开门前蹲下身,用银针在王氏脚踝处轻轻一点,延缓她苏醒的时间。
夜风扑面,巡夜的灯笼刚转过前院。
她贴着墙根走,绕过正厅侧廊,专挑没有挂灯的地方。路过角门时,听见两个人低声说话。
“夫人说,盯死那个小安子,别让他跟小姐碰面。”
“还有,今晚加强守卫,尤其是后院翻墙的位置。”
叶清欢停住,靠在柱子后。
她从袖中抽出一根最细的针,手腕一扬,针尖撞上屋檐下的铜铃架,发出极轻的一响。
两人立刻警觉:“哪儿?”
一个朝左边追去,另一个提灯往右边照。
她抓住机会,几步冲到墙根,借着堆放的竹梯翻了上去。腿刚跨过墙头,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谁?!”
她直接跳了下去。
落地时脚踝一扭,疼得差点叫出声。但她没停,一瘸一拐往前跑,穿过两条小巷,终于看见街口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车夫是太子安排的老赵,见她来了,立刻掀开车帘。
“快上来!”
她钻进去,门刚关上,马车就动了。
“甩掉尾巴了吗?”她问。
“放心,绕三条街就没人跟得上了。”老赵在外面答。
车厢里很暗,她靠在角落,终于敢喘口气。手伸进衣袋,摸了摸那本《控魂录》。
书皮还在发凉。
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刚才听到的话。
控帝心,夺龙脉。
原来王氏根本不想救皇帝,她是想让皇帝活着,但不再清醒。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
而自己,不过是她们计划里的一枚棋子——被逼到绝路,主动去用禁术,背上罪名。
“呵……”她低笑了一声。
笑完,从腰封抽出玉匣,打开。
绢布铺开,山川走势清晰,中央三个字刺眼得很:北冥渊。
她指尖顺着线条滑下去,在一处转折点停下。
这里有个极小的符号,像是个针眼形状的标记。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控魂录》第一页。
同样的标记,出现在标题下方。
不是装饰。
是印记。
某种只有特定人才能识别的暗号。
马车颠了一下,她赶紧把东西收好。
外面天还没亮,街道安静得可怕。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她靠着车壁,慢慢放松下来。
可就在意识快要松懈的瞬间,胸口突然一寒。
像是有根针,从里面往外扎。
她低头,发现《控魂录》的封面不知何时渗出了一丝黑线,像血,又不像。
那黑线缓缓移动,竟在书皮上组成了两个字:
“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