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那抹暗红还没擦净,身子一晃,猛地跪倒在焦黑的砖面上。
“父皇!”萧景琰想撑着起身,却被影卫按住肩膀。
叶清欢一步抢前,指尖刚搭上皇帝手腕,脉象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乱得不成章法。她瞳孔一缩,望气术瞬间催到极致——那团缠在气海深处的紫芒,正顺着经络往上爬,像藤蔓抽枝,每动一寸,阳气就塌一层。
“是噬魂蛊和血蛛毒的合炼体。”她咬牙,“不是临时下的,是三年来一点点喂进去的,已经跟五脏六腑长在一起。”
萧景睿被禁军押着往外走,听见这话,竟笑了:“你现在才发现?晚了。这毒一旦发作,半个时辰内必死,神仙来了也拆不了根。”
没人接话。太医院那群人围在边上,药箱都不敢打开,只敢低头念“急症”“风邪入心”这类屁话。
叶清欢没理他,袖中药罐忽地烫了一下。
满了。
她闭眼,掌心贴罐,默念:“回溯之息,目标——皇帝中毒源头。”
识海刚沉下去,一道尖锐的警报声炸开:
“警告!目标毒性涉及九大灵穴禁忌,救治可能引发天谴,是否继续?”
她睁眼,手指一顿。
天谴?系统从没用过这个词。以前最多说“任务失败风险高”,这次却直接扯上了因果法则。
可皇帝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浅,胸口几乎不动了。
她盯着系统提示框,心里飞快算着:三年前贵妃开始送养心汤,正好是她假装有孕那会儿;李淳风提供假孕药,西域提供毒方,两人联手,一个为权,一个为利。这毒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让皇帝慢慢废掉,等萧景睿上位后,再以“先帝病逝”掩盖真相。
但现在,他们等不及了。
萧景睿刚才那一番话,根本不是求活,是在逼宫——你们要么现在认输,要么看着皇帝死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在识海里回:“有没有办法延缓发作?哪怕三刻钟。”
系统沉默两秒。
“可封经闭脉七息,代价:消耗三年寿元。是否确认?”
她没犹豫:“确认。”
指尖一动,一根银针无声滑出袖口,点向皇帝膻中穴。针尖入皮那一刻,她肋骨处忽然传来一阵闷痛,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冷汗瞬间冒出来。
但皇帝的呼吸,稳住了。
“你做了什么?”萧景琰声音发紧。
“吊命。”她抹了把额角的汗,“但这毒要解,得靠地脉之力。九大灵穴对应的古鼎残图,必须集齐。”
萧景琰眼神一震,立刻对影卫下令:“封锁大殿,任何人不得出入。调皇室秘档,查‘灵穴’‘地鼎’相关记载,半个时辰内送到。”
“是!”黑影一闪而没。
萧景睿冷笑:“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九大灵
穴是传说,地鼎早碎成渣,你拿什么救?拿命填吗?”
叶清欢没看他,而是拔下左臂那根银簪。
血还在流,顺着腕子滴到地上。她用指尖蘸血,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指尖一甩,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淡光没入皇帝眉心。
皇帝躁动的身体,瞬间安静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
连萧景睿都愣了一下。
“我治得了这毒。”她抬头,目光扫过殿顶蟠龙,“也破得了这局。”
火光映在她眼里,像烧着两簇不灭的焰。
“哪怕逆天而行,也在所不惜。”
药罐在袖中轻轻震了一下,仿佛回应。
萧景琰盯着她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总穿月白襦裙、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不像个大夫,倒像一把出了鞘的刀。
皇帝的气息暂时稳住,但脸色仍是死灰。太医们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站着,连呼吸都放轻。
小安子从殿外冲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泛黄的册子:“主子!影卫刚从内库翻出来的,关于‘九鼎镇脉’的残卷,还有先帝手札!”
叶清欢接过,快速翻看。
一页写着:“昆仑虚开,九鼎现世,镇压地煞,通灵归元。”
另一页夹着一张残图,上面标注七个点位,分别对应大周七州,最后一个点模糊不清,只写着“北冥有渊,藏鼎之魂”。
她心跳加快。
这不是传说。
是真的。
而且有人早就动过手脚——图上原本该有九个点,现在只剩七个,少了两个关键位置。
“缺的两个鼎……在哪?”她低声问。
小安子摇头:“内库就这些,更早的记录都被烧了。据说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了半座档案阁。”
叶清欢手指一顿。
二十年前?
那是李淳风刚当上院正的时候。
巧合?还是灭口?
她正要再翻,忽然察觉皇帝脉象又有波动。低头一看,那团紫芒又开始移动,速度比之前慢,但方向变了——往心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