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萧景琰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所有人回头。
他眼皮剧烈抖动，右手五指张开又收紧，像是在抓什么。
叶清欢立刻俯身，指尖重新搭上他手腕。
脉象乱得像暴雨打鼓，可在某一瞬，她捕捉到了——
那股寒流，正沿着任脉往上爬，速度极快，直冲咽喉。
不是发作。
是逃。
虫子察觉到危险了，想退回去藏好。
她心头一震，立刻将暖玉贴回膻中穴，同时低声对影卫首领道：“守住他后颈，别让任何人靠近。”
然后她抬头，看向萧景睿：“它怕了。因为它知道，真相藏不住了。”
“你少在这妖言惑众！”萧景睿脸色铁青，“来人，杀了她！”
蛊师抬手，铜盘将响未响。
叶清欢却突然抬手，银簪尖端一挑，竟从簪尾弹出一小截透明丝线，闪电般缠上萧景琰耳后一根银针。
她手腕一抖，丝线绷紧，针尖微颤。
“你们听。”她声音压低，“这是虫子在动的声音。”
众人屏息。
安静中，银针传来极其细微的“哒、哒、哒”三声，像是冰珠落在铜盘上。
短促，规律，带着一丝诡异的活性。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不是脉搏……”
“它在爬。”叶清欢盯着萧景睿，“从膻中往天突走，再往上，就会破喉而出。你猜，如果它现在死了，会不会从他嘴里钻出来？”
萧景睿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意识到失态，硬生生钉住脚。
可那半步，已经够了。
人群哗然四起。
“二皇子……真是他干的？”
“太子寒疾竟是人为？”
“天啊，那条虫……还在里面？”
叶清欢没理会杂音，只盯着萧景睿：“你不敢承认，是因为你知道，一旦查下去，太医院那些‘补阳驱寒’的方子，全是你安排的毒药单子。李淳风帮你改药引，贵妃帮你遮掩脉案，云柔嘉在宫宴上用催眠术压制太子神志——你们一伙人，整整害了他十年。”
“够了！”萧景睿怒吼，额角青筋暴起，“给我杀了她！现在就杀！”
蛊师双手高举，铜盘即将合拢。
叶清欢却忽然抬手，将银簪狠狠扎进自己左臂。
鲜血涌出，顺着簪身流下，滴在萧景琰胸口。
她咬牙：“我以血为引，针锁心脉。他若断气，我也绝不独活。”
话音落下，她抬起染血的脸，直视萧景睿：“你要杀我，可以。但你得先想清楚——你是想当个弑兄夺位的逆贼，还是想等皇帝来了，亲口解释，为什么你弟弟的身体里，会养着一条你从西域带回来的寒冰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