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处处透着百废待兴的忙碌气息。楚玄暂居在从前的四皇子府邸处理朝政，等待前朝宫殿整修完毕。这晚，府中设了一场小宴，既是庆贺政变成功，也是酬谢那些在夺嫡路上出过力的心腹。
宴会设在花厅，烛火映得满室通明。沐晴坐在楚玄右手边的席位上，这个位置已经说明了许多。她穿着素净的淡青色宫装，发间只别了一支白玉簪，在满堂华服中反倒格外显眼。
萧绝、闻人宴、墨子谦、顾流芳分坐两侧，席间几人目光不时相碰，又迅速移开，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张力。
酒过三巡，楚玄举杯起身，满厅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之功，非朕一人所能及。他声音清朗，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沐晴身上，特别要谢的，是沐晴姑娘。若非她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我们未必能如此顺利平定乱局。
沐晴从容举杯：陛下过誉了。
楚玄饮尽杯中酒，却没有坐下。他凝视着沐晴，语气忽然郑重：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八，届时也将册立皇后。
厅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作响。
沐晴，楚玄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可愿为朕的皇后，与朕共享这万里江山？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沐晴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萧绝手中的酒杯竟被捏得粉碎，酒水混着血丝从指缝间滴落。他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楚玄，眼中燃着怒火。
陛下，闻人宴轻咳一声，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立后乃国之大计，是否该从长计议？
楚玄看都没看他们，只专注地望着沐晴：你的意思？
沐晴缓缓放下酒杯，起身行礼：陛下厚爱，沐晴感激不尽。只是沐晴才疏学浅，出身卑微，恐怕难当皇后大任。
朕说你能，你便能。楚玄语气坚定，你的才智胆识，远胜世间万千女子。至于出身...他微微一笑，朕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顾流芳把玩着手中的玉扇，轻笑一声：陛下，沐姑娘既然婉拒，何必强人所难？况且...他眼波流转，意有所指，沐姑娘与我们几人早有盟约在先，怕是分身乏术。
这话说得暧昧，厅内几位重臣交换着眼神，都不敢出声。
墨子谦一直沉默着，此时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沐晴不是笼中鸟。
简单一句话，却道破了本质。
楚玄终于将目光从沐晴身上移开，扫过面色各异的四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诸位对朕的提议颇有异议。
陛下误会了。沐晴抢在其他人开口前说道，沐晴拒绝，并非因为任何人，而是有自己的志向。辅助陛下建立新朝，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但若入主后宫，便再难施展抱负。沐晴愿以臣子身份，继续为陛下、为新朝效力。
她话语恭敬，态度却不卑不亢，清晰地划清了自己的界限。
楚玄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是朕心急了。此事以后再议。他重新举杯，今日是庆功宴，不该谈这些。
宴会恢复了表面的和谐，但底下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