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与萧绝深谈后,沐晴行事愈发谨慎。这日照例去闻人宴院中请脉,却见这位谋士正对着一盘残局出神。
先生今日脉象平稳了许多。沐晴放下药箱,目光不经意扫过棋盘,忽然顿住。
这局棋她曾在闻人宴的书架上见过,是一本古谱中的困龙升天。但眼前的棋局,白龙被困的方位与记忆中略有不同,倒像是被人刻意改动过。
闻人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姑娘也通棋道?
略知皮毛。沐晴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只是觉得这局棋...颇为精妙。
精妙在何处?闻人宴执起一枚黑子,在指间缓缓转动。
沐晴心念电转。这改动后的棋局,白龙被困的方位,竟与萧绝军中布防图上的某个要塞有七分相似。她曾在前世为一位退休将领整理书房时,见过类似的布阵图。
白龙看似被困,实则暗藏生机。她斟酌着词句,只是这生机...需要付出代价。
闻人宴指尖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正好截断了白龙唯一的生路:若是连这代价都不愿付,又何必入局?
沐晴心头一震。这话分明意有所指。
这时,青竹端着药盏进来,神色略显慌张:先生,方才顾公子派人传话,说是在西市茶楼备了雅间,请先生品鉴新茶。
闻人宴咳嗽两声,淡淡道:回话,就说我病体未愈,不便赴约。
青竹应声退下。沐晴却注意到,闻人宴在说西市茶楼时,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敲了三下。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为萧绝施针时,曾听他提及西市茶楼是京城消息最灵通之处。而这三下敲击...
当夜,沐晴借口要去药铺采买,悄悄来到西市。茶楼雅间内,顾流芳果然在座,对面还坐着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
姑娘果然聪慧。顾流芳见她进来,毫不意外,能参透闻人宴的暗示,这份机敏,不愧是他看重的人。
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沐晴意想不到的脸——竟是墨子谦。这位素来深居简出的工匠,此刻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时间紧迫。墨子谦取出一卷图纸,这是我在检修宫中水车时偶然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