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祉霖回到钟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华灯初上的京城。那个小女孩怯生生躲在何柠蓉身后的模样，还有何柠蓉冰冷决绝的眼神，在他脑中反复回放。
五年。
他错过了孩子的出生，错过了她牙牙学语，错过了她蹒跚学步。
而柠蓉……这五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泛起细密的疼痛。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那个已经有些磨损的银戒指，紧紧攥在手心。
“二爷。”丁亮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声音带着担忧。
钟祉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查到了吗？她们这五年……在哪里？”
丁亮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何小姐带着孩子和张阿姨，一直在海市。她……做药材生意，规模不小。去年在海市买了房和车。”
药材生意……
钟祉霖想起在宁安村时，她熟练地分辨草药、熬制药膏的模样。那时候的她，眼睛里总是闪着光。
而今天，那双看着他时，只剩下冰冷的戒备。
“她一个人……很不容易吧？”他轻声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丁亮斟酌着用词：“何小姐很能干。只是……据说刚去海市时很艰难，当过首饰，才凑够启动资金。”
当过首饰……
钟祉霖猛地转身，眼中翻涌着痛楚和自责。他给她的那袋钱，她一分没动，宁可去当掉父亲留给她的嫁妆！
“二爷，”丁亮迟疑了一下，“还有一件事……季家那边，季萧玉最近在频繁打听何小姐的消息。他似乎……对何小姐很有兴趣。”
季萧玉。
钟祉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个仗着家世到处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也敢打柠蓉的主意？
“告诉季家，城东的合作到此为止。”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让季老爷子管好他儿子，别碰不该碰的人。”
丁亮心中一凛，恭敬应道：“是，二爷。”
……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何乐童已经被张雪菲哄睡下了。
何柠蓉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天边那轮渐圆的月亮，心乱如麻。
他到底还是找来了。
这五年，她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那个雨夜，他决绝离开的背影；那些不堪的流言；母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蓉蓉。”张雪菲拿着件外套走出来，轻轻披在她肩上，“夜里凉，别坐着了。”
何柠蓉接过外套，却没有动：“妈，您说……他为什么现在才找来？”
这五年，以钟家的势力，真想找她们，不该需要这么久。
张雪菲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他也有他的难处。”
“难处？”何柠蓉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笑意，“什么样的难处，能让一个人连妻女都不要了？”
张雪菲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当年那些人来家里传话，说是他的意思。可妈总觉得……那不像小钟会做的事。”
何柠蓉怔了怔。
这五年来，她一直刻意不去回想当年的细节。此刻被母亲提醒，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钟祉霖若真想抛弃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何必特意派人来传那些伤人的话？还留下那袋像是施舍的钱？
可如果不是他的意思，又会是谁？
“不管是不是他的意思，都不重要了。”何柠蓉摇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我和童童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他。”
张雪菲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女儿心里还藏着伤，也不再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