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何柠蓉起了个大早，将院子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虽然决定跟钟祉霖回京，但这是他们在宁安村过的最后一个年，她想着要好好准备。
灶房里飘出蒸糕的甜香，张雪菲正忙着准备祭灶的糖瓜。见女儿进来，她擦了擦手，笑道：“蓉蓉，来尝尝这糖瓜火候够不够？”
何柠蓉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得眯起眼：“正好，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张雪菲看了看窗外，“小钟呢？一早就没见人。”
“他说去县城最后一批草药，顺便买些年货回来。”何柠蓉说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他说要给您扯块好料子做新衣裳。”
张雪菲嗔怪地摇头：“这孩子，净乱花钱。”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何柠蓉正要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轮碾过冻土的嘎吱声，听起来不止一辆。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这穷乡僻壤，平日里连辆牛车都少见，怎会有马车？
何柠蓉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我去看看。”
她刚走到院门口，篱笆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穿着体面却神色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精壮汉子，目光锐利如鹰，周身带着一股行伍之人的肃杀之气。
何柠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你们找谁？”
那汉子没理会她，目光在院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从灶房闻声出来的张雪菲身上，声音洪亮却冰冷：“钟祉霖在哪儿？”
何柠蓉瞬间绷紧了身体，挡在母亲身前，强自镇定道：“他不在。你们是谁？”
这时，她注意到这些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丁亮。他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脸色十分难看。
何柠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汉子显然没什么耐心，冷哼一声：“不在？搜！”
他身后几人立刻就要往屋里闯。
“站住！”何柠蓉又惊又怒，张开手臂拦住他们，“光天化日，你们凭什么私闯民宅！”
张雪菲也急了，上前理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汉子这才正眼看向何柠蓉，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语气不容置疑：“凭我是钟勇，奉钟老爷子之命，带少爷回京。”他顿了顿，加重语气，“立刻，马上。”
少爷……钟老爷子……
何柠蓉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明白了，这是钟家的人，来带钟祉霖走的。而且看这架势，绝非商请，而是强令。
她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就算你们是钟家的人，也不能这样闯进来。祉霖他去县城了，不在家。”
钟勇眯了眯眼，显然不信。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分散开，在几间屋子里快速搜查起来。
何柠蓉看着他们粗暴地推开房门，翻动屋内的物品，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阻止。
张雪菲紧紧握着女儿冰凉的手，低声安慰：“别怕，蓉蓉，等小钟回来……”
很快，搜查的人回来禀报：“勇爷，确实不在。”
钟勇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看向丁亮，语气森然：“丁副官，你不是说少爷在此处吗？”
丁亮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道：“勇爷，少爷确实住在这里，可能……可能真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