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黎铭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那天在门口的冲突从未发生。
但何柠蓉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以黎铭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可能忍气吞声。
她更加提高了警惕,和钟祉霖轮流守夜,注意着家里的水缸和食材。
第三天夜里,轮到何柠蓉守夜。
她靠在院门的阴影里,裹紧了身上的薄袄,初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凉意。
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偶尔传来的虫鸣。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从院墙根传来。
何柠蓉立刻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来源。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移动,动作熟练地绕到屋后水缸的位置。
月光微弱,但那身形,何柠蓉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黎铭!
他果然来了!
何柠蓉心脏狂跳,手心沁出冷汗,但她强迫自己冷静,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悄无声息地退回屋里,轻轻摇醒了和衣而卧的钟祉霖,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屋后。
钟祉霖眼神瞬间清明,寒意凛冽。
他无声地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分工,何柠蓉留在门内注意动静。
钟祉霖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后窗,透过缝隙紧紧盯着外面的黑影。
只见黎铭蹲在水缸旁,警惕地左右张望,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个熟悉的油布包,颤抖着手打开,取出里面的小瓷瓶,拔开木塞,就要往水缸里倒!
就是现在!
“黎铭!你在干什么!”何柠蓉猛地推开屋门,大喝一声,同时,钟祉霖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后窗跃出,一把攥住了黎铭拿着瓷瓶的手腕!
“啊!”黎铭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瓷瓶脱手落下!
钟祉霖眼疾手快,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下落的瓷瓶,牢牢握在掌心。
人赃并获!
黎铭手腕被钟祉霖铁钳般的大手攥住,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惊恐地瞪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
“你、你们……”他声音发颤,拼命想挣脱,却撼动不了分毫。
何柠蓉快步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油布,又从钟祉霖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瓷瓶。
她将瓷瓶凑到鼻尖小心地嗅了嗅,一股极淡的,带着点苦杏仁的异味传来,与她记忆中母亲病倒时,呕吐物里那若有似无的气味隐隐吻合。
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何柠蓉扬手就将瓷瓶狠狠怼到黎铭眼前,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冰冷彻骨:“黎铭!这是什么?!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来我家水缸里倒什么东西?!”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几处屋舍亮起了灯,有人披着衣服探头张望。
黎铭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冷汗涔涔而下,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就是路过!这瓶子……这瓶子是我捡的!”
“捡的?”何柠蓉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捡的你会特意用油布包着?捡的你会专挑我家水缸来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