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君被录取分配到了农行,当他听说保险公司福利待遇比农行好,可以分配家属楼,就申请调整了志愿分配到了保险公司。因为他妈妈身体不好,有哮喘病,特别是在冬天,发病特别严重,如果住上供暖的家属楼,对缓解妈妈的哮喘病会有很大帮助的。
保险公司通知佟子君,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份正式上班。他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和杨家栋、林森研究冬季暖棚种植计划。
杨家栋把乡里农技站的黄旭亮老师请来了,大家在一起具体听听他对冬季暖棚蔬菜种植的建议。
黄旭亮老师是一九五四年八月份生人,瘦高个戴着近视镜,文质彬彬的。高中毕业后他就来到工农公社农业技术推广站工作,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后考入了辽沈省农学院,一九八〇年七月份毕业又回到了工农公社农技站,担任副站长至今。
他建议冬天暖棚蔬菜种植要按蔬菜生长周期和时令品种的不同,进行差异化种植,长短结合,从经济效益上看优先种植生长周期短的品种。
佟子君是不懂这方面知识的,杨家栋和林森认为黄老师的建议符合实际情况,决定采纳他的建议。
佟子君要求杨家栋和林森先召集所有暖棚种植户开个大会,请黄老师进行培训。
最后附近又有几个村子的暖棚种菜户也加入进来,总计有一百五十个暖棚。
杨家栋和林森按照佟子君的要求,对困难的暖棚种植户先预支一些暖棚维修费用,把暖棚维修好。对所有加入承包销售的暖棚种植户免费提供种子,统一育苗,深受种菜户的欢迎。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十五日,佟子君正式到保险公司报到上班。他很想把这个喜讯写信告诉米明姐,写完几次都没有寄走,强忍着无限思念,他怕分她的心,影响她的学习。
佟子君上班之后,被分配到人身保险科,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和要求开始了。
保险公司是干什么的,保险是什么,这些都需要他从头学起。说心里话,对这份工作他并不是太喜欢,在他心中还是一直向往去南方闯荡。但家里人对他考上干部这个身份工作还是格外看重的,他自己内心中那隐隐约约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上班第二天,贾清清便找到了佟子君,非要安排吃饭,前几次要吃饭都被他借故推辞掉了。
这一次她的任性劲又来了,说道:“子君哥,这次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跟你们公司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天天来找你,看你怎么办?”
佟子君知道她是说的出来就能干出来的主,可千万不能惹火上身,吓得赶忙答应她,并说找个小饭店就行。
贾清清说:“那怎么行,我都在虹口酒店定好了,一定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我通知杨哥和林哥,还找了我最好的两个闺蜜朋友一起参加。”
佟子君怄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下班后,佟子君来到了虹口酒店,贾清清他们早就到了。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么高档饭店吃饭,特别是还有两个不熟悉的女孩子,略显得有些紧张和拘束。
杨家栋倒是大咧咧的放得开,帮助贾清清张罗着饭菜,特意点了一瓶好酒,贾清清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贾清清把自己的俩个闺蜜介绍给佟子君,一个叫张莉,一个叫刘倩倩,两个人模样都挺俊俏,都是一米六几的个头,和贾清清一样都是一九六五年出生的。
饭菜上齐之后,贾清清要了几瓶啤酒,给佟子君、张莉和刘倩倩倒满一杯啤酒,给杨家栋和林森倒满了一杯白酒。
她今天显得特别高兴,举起酒杯说:“今天是给子君哥祝贺的,他去保险公司上班了,我特别特别的高兴,我兑现自己的承诺,祝我子君哥未来事业有成,越来越好。”说完,一扬脖就喝了一杯。
杨家栋和林森喝了一大口,张莉和刘倩倩也喝了一杯,佟子君不能喝酒喝了一半。
大家吃了一会,贾清清举起第二杯说:“我的承诺我是兑现了,有的人承诺要杀猪的,可别忘了。”
杨家栋知道是说自己,赶紧端起酒杯说:“清清你不用提醒,我记着呢,猪都养的老肥了,子君确定日子就开宰。”
大家说说笑笑喝了第二杯。
佟子君偷偷看了一眼贾清清,知道她今天是要多喝的,就给林森递了个眼色。
林森领会,端起酒杯说:“清清,咱们慢点喝,喝好就行,我起一口酒,子君考入保险公司,我们都替子君高兴。”说完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
她又是一口喝了一杯,杨家栋陪着她也一口把杯中剩下的白酒干了。张莉和刘倩倩喝了半杯,佟子君喝了一口。
贾清清本来就对林森一到关键时候就接话有想法,不由分说的把他的酒杯端了起来,逼着他喝了下去。
杨家栋在旁边溜缝说:“林班长,这就对了,高兴就得多喝点,这是态度问题。”
大家轮流喝着酒 气氛十分热烈。
贾清清和杨家栋兴致正高,佟子君怕他们俩喝多,暗示林森把啤酒和白酒都撤掉,换上了茶水,张莉和刘倩倩看见了抿嘴一笑也没吱声。
那个时候高档酒店都时兴喝酒唱歌助兴,刘倩倩对佟子君说:“子君哥,我给你唱首歌为你祝贺。”
刘倩倩唱一首《除了你》,她的歌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赢得了包括邻桌在内的热烈掌声。
贾清清得意的对林森说:“林哥,我朋友都唱一个了,你是子君哥的战友,你也来一个吧。”
林森急得满脸通红说:“我可不会唱歌,还是让家栋来吧。”
杨家栋也赶忙摆手说:“我也不会,我认罚喝酒。”
贾清清狡黠的笑道:“子君哥,你这两个战友认罚酒,要不你唱一个,不唱就陪我们喝酒。”
佟子君自己不能喝酒,也怕他们喝多了,就说我学唱一首,他在部队联欢会上唱过歌,那时只是没有麦克风和伴奏。
他唱了一首男中音版的《军港之夜》,别有韵味,这是米明曾经唱过的歌。他和着伴奏,字正腔圆,声音浑厚明亮,饱含着无限的深情,现场鸦雀无声,音乐一结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贾清清过来兴奋的抱住他就要亲了一口,吓得他满脸通红赶紧躲开。
临桌的客人们要求佟子君再唱一首,他推脱不掉,和刘倩倩又唱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同样赢得了满堂喝彩。
大家边吃边喝,愉快的聊着天。
张莉和刘倩倩附在贾清清耳边说:“你子君哥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你追上没有,你不追我们可要下手了。”
贾清清伤心的说:“追啥呀,人家有对象了,只能当哥哥了。”
刘倩倩说:“那还不容易,给他搅黄了不就行。”
贾清清说:“咋搅黄呀,子君哥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没处下手呀。”
刘倩倩说:“那还不容易呀,想办法让他对象来,见了面就有办法。”
贾清清说:“来了也没有戏,他不动心神仙也没有办法。”
这顿饭,大家吃的非常开心,贾清清去结账的时候,杨家栋已经悄悄的给结了。
保险公司人身保险科就三个人,一个科长,一个外勤科员,一个内勤科员。
科长刘万青年近五十六七岁,是从银行调过来的,外勤科员叫张大伟二十一二岁,市工业学校毕业分配来的,内勤科员皮淑华也是二十一二岁,市化工学校毕业分配来的。
其实那个时候公司大多数业务都是企财险和车辆保险,人身保险并没有多少业务,一年下来也就是刘万青科长做的几单团体业务。张大伟只不过是陪着刘科长跑跑业务给拎个包啥的,平时也没什么事。公司的人谁也不愿意到人身保险科工作,有门路的都去企财险科和车辆险科了。
对于佟子君的到来,刘万青科长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只是简单鼓励了他几句就完事了,无非是好好干,科里正缺人手等等。
张大伟对佟子君的到来倒是非常高兴,主动领着他到各个科室去介绍,毕竟是同龄人,沟通起来方便。
一周过去,佟子君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张大伟悄悄的对他说:“子君哥,我都来两年多了,平时就这样,除了陪刘科长出去做业务喝一顿酒,再就没事可做了,我都呆儍了。”
佟子君不是浪费时间碌碌无为之人,不可能就这么无事可做呆下去。他让张大伟把公司所有能找到的业务书籍和资料都给他找来,拿出在部队的学习狠劲,从头开始学习保险知识。
一个月下来,他对保险知识有了初步的了解,公司开办的险种也能基本上能说清楚,便找到刘科长,要求出去做业务。
刘科长这一个月没怎么跟佟子君正经说过几句话,听他说要出去做业务,便不屑的问道:“你能自己出去做业务?”
佟子君淡淡的说:“来公司工作不就是做业务吗。”
刘科长阴阳怪气的说:“那你就出去试试吧,看看你能不能做来业务。”
佟子君知道刘科长从心里就没瞧起他这个当兵的,自己非得做出点成绩来,让他看看当兵的不是怂货。
张大伟听说佟子君要主动出去做业务,便跟他说:“子君哥,带我一起去做业务吧,我都呆长毛了。”
佟子君笑着说:“行啊,你不怕累就行,你用不用跟刘科长说一下啊,”
张大伟想了想诡异笑着说道:“我真得告诉他一声,免得麻烦。”
时间马上来到八七年春节,张大伟建议过完春节再开始跑业务,因为春节前到机关企业也找不到人,大家都忙乎春节的事。
佟子君听从张大伟的意见,春节前没有下去跑,而是做着准备工作。
正月初六,佟子君和林森聚到杨家栋家,算一年来经营的账。一拢账好家伙,一年净剩十四万八千多,这可是天文数字啊,想都不敢想。
杨家栋高兴的在屋里连折了好几个空翻,说道:“子君,我做梦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多钱怎么花呀?”
佟子君淡定的说:“扣除你们三个人的工资,其余的都不能动,用于扩大再生产。”
林森说:“工资开点够维持生活就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杨家栋说:“我不开都行,给子君开点吧。”
佟子君说:“我上班有工资了,你们三个必须得开,你们研究一下订个标准,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以后凡事都得按照规矩来。另外,你们把大棚菜户的收入也要算一下账,跟大家公布一下,让大家坚定信心跟着咱们干还是比以前自己单干多赚钱的,把他们的心都拢住,今年再好好干一年,时机成熟咱们就建立自己的蔬菜批发市场,还要密切关注外地菜进入当地市场情况,一有动静马上抢先行动占领渠道,把握市场主动权。”
杨家栋说:“没想到种菜这么挣钱,这个买卖咱们算是干对了,必须得好好干。”
林森说:“如果进外地菜,咱们还得买一台大货车。”
佟子君说:“所以我们目前这点钱不能乱花。另外,让杨光赶紧去考大车票,费用咱们报销。家栋也要抽出时间约黄老师去外地种菜基地考察学习一下,先把进菜渠道建立起来,一旦有需要,抢占先机、争取主动,通过今年一年的努力,把咱们第二步计划真正实施起来。”
杨家栋和林森表情严肃的说:“子君,就按你说的干,我们今年哪怕掉一层皮也要干明白,实现我们第二步计划。”说完,双双给木子君敬了个军礼。
佟子君说:“你们俩别给我扯这个,我还没当过首长呢。”
杨家栋说:“子君,你现在就是我们的首长了,咱们这个买卖以后你就是掌舵人,你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没有攻不下来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