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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米明二次来油城(1 / 2)

师医院财务科给米明分配了具体工作,负责药房的账目,不是太忙。

这天,总机转过来一个电话找米明,她一听是张晓丹的。

张晓丹张嘴就问:“米大小姐,去看你家长工了吗。”

米明迟疑了一下说:“去了,子君没走上。”

张晓丹惊讶的问:“为啥呀,第一还走不上。”

米明说:“子君说是自己专业问题。”

张晓丹说:“是不是有其他别事呀。”

米明说:“子君说没有,我也怀疑,可他不会骗我的。”

张莉说:“怎么会这样呢,多可惜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内心都不太好受。

“子君说明年还可以考,我相信他能考上,也不差这一年。”

“那你们俩的事你跟他挑明说了吗?”

“算是挑明了吧,我感觉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张晓丹生气的说:“啥是算是挑明了呀,看你平时挺厉害的,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你就不能直接大声说子君我爱你,窗户纸捅破不就得了,还这么嘛烦。”

米明无奈的说:“我是大小姐怎么不得矜持点,他也不往这上唠,但我感觉他心里有我,有很多暗示他是喜欢我的。”

张晓丹说:“那就好,没白去,要不然热脸贴个冷屁股那米大小姐可就出丑了。”

米明恼怒的说:“晓丹,给我滚一边去,啥破形容词啊,还热脸贴个冷屁股,好像你贴过似的,我们家子君才不会那么没有礼貌呢。”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佟子君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除抓紧时间继续复习文化课外,还喜欢上诗歌、散文、新闻报导写作,先后在省市级报纸、杂志上发表了不少作品,自己的第一首小诗竟然在《解放军文艺》杂志战士诗苑栏目上发表,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当时文艺小青年能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作品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佟子君第一次在给米明姐写信中炫耀了一把,把《解放军文艺》杂志寄给了她。

米明现在比较忙,佟子君让她参加军地两用人才培训班学习财务知识。医院把她推荐到滨江市财务专科学校财务培训班学习,星期天都得去上课,其它休息时间还要整理笔记和作业,有时候她想要是子君在身边就好了,至少笔记不用自己整理。

她坚持每个月给佟子君写两封信,他也是接一封信回一封信,相互诉说自己的工作情况和思恋之情。

这天,米明收到佟子君寄来的信和杂志,因为在单位忙就没拆开,下班拿回了宿舍。王美娟护士长不值夜班,也在宿舍休息。

米明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打开了信看完之后,赶忙翻看《解放军文艺》杂志战士诗苑栏目,有一首“紧急集合”小诗,作者晓东,内容是:“一声哨响,打碎甜甜的梦境,十三秒中的神速,化作一缕清风,月亮还没来得及把身影照下,战士已消失在远方的天庭。”

她一看就是他的笔迹。连续看了两遍,高兴的说:“我的子君真厉害。“双脚在床上使劲的刨了两下。

吓的王美娟一激灵,问道:“小疯丫头,啥事这么高兴啊。”

她这时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红着脸说:“没什么王姐,有点小激动。”

王美娟抢过杂志说,我看看是什么。

她指着那首小诗说,就是它。

王美娟看了一会说;“这首小诗写的好啊,短小、干练、明快,把紧急集合的场景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再看落款处的钢笔字,赞叹到这字写的也漂亮。

那时候写一手好字也是令人羡慕的,不像现在都用电脑打字,很少有人能写漂亮的钢笔字了。

王美娟笑着问道:“小疯丫头,子君是谁呀,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米明红着脸说道:“算是吧,还没有最后确定。”

王美娟说:“什么算是啊,有没有照片让姐看看,帮你参谋参谋,姐在这方面可是相当有经验的,曾经处过三个对象,三选一才明确你现在的姐夫,还两地分居。”

米明没有佟子君单人照片,只有卫训队学员结业时的合影照。她指着合影照后排的佟子君说:“就是他。“

王美娟说:“小伙子长的挺精神啊,多高的个?“

米明说:“一米八三左右。

王美娟笑着喵了米明一眼说:“配你的个头正好,他在那个部队,是干什么的。”

米明便一五一十的向王姐作了介绍,特别把军校考第一名没有走上的事说了一下。

王美娟沉思了一会说:“不应该啊,军校对专业要求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军校毕业的,肯定有其它别的问题。”

米明听完心里不禁又咯噔一下,疑虑重新升起,决定还是让爸爸给打听一下。

从此之后,米明要求佟子君来信时把他发表的作品都要收集起来给她寄来一份。

1984年8月份, 又到一年部队军校招考报名的时间。

米明提前给佟子君写信询问报名事宜,他没有给她回信,她也没往心里去,她知道他的性格,事情不办落地是不会给她回信的。

都到8月下旬,米明收到佟子君的回信和近期发表的作品。他在信中说:“姐,今年通信指挥学院在我们部队不招生了,我没有报上名,今年就不考啦……。”

信没看完米明就哭了,办公室的同事赶紧问怎么啦,她也不说,大家也不好仔细打听,都劝她回宿舍休息一下。

米明回到宿舍,哭出声来。

佟子君跟她说过,要在部队圆大学梦,他也喜欢部队。

她也想着自己的心事,“子君能上军校,她和子君就能走在一起,即使妈妈反对,她也能说服妈妈,妈妈对她的婚事以前就多次说过要亲自把关的,况且妈妈的身体又不好,不能惹她生气。”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子君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啊,自己的命也为啥这么不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咋就这么难,如果自己再有一个兄弟姐妹多好,那样自己就跟子君私奔,现在是想奔也奔不了,要是奔了妈妈就完了。

王美娟听说米明看信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放心就回宿舍看看。

米明就把信的内容跟她说了,王美娟说看起来你是真爱上他了。

王美娟对米明的家庭是有所了解的,看着她泪眼婆娑的小脸说:“你去看看他吧,他比你还难受,这意味他失去改变一辈子命运的机会了,也可能包括你。”

米明明白她说话的意思,说到:“王姐,我去看他,你得替我保密,让别人知道该笑话死我啦。”

“好,姐替你保密。”说完,拍拍了米明的头又说,“小疯丫头,有时候爱情会折磨死你的,爱情不都是风和日丽,也有暴风骤雨,做好准备吧。”

米明说:“我才不怕呢。”

王美娟说:“不怕你哭啥。”

米明说:“人家心里难受吗。”

王美娟说:"心里难受就是折磨,做好准备吧。"

米明不说话了,低头用脚搓着地面。

第二天,米明坐早班火车中午赶到了油城,在部队附近找个旅店住了下来,没有住部队招待所。

佟子君请假来到了旅店米明住的房间。

她见到他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嘤嘤的哭起来,他也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他偷偷的擦干眼泪说:“姐,你哭啥,我不是好好的吗。”

米明说:“你咋这么心大呀,今年考不了,将来可咋办。”这个将来当然包括她自己。

他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掏出了手绢替她擦了擦眼泪,她这才仔细的看着他,分别快一年了,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精神,只是略显疲惫。

他也笑着有点腼腆的看着她,她一点变化也没有,跟卫训队时一模一样。

佟子君这次没有了考军校的机会,知道自己从军之路该走到头了,他有诸多不舍,但他不会表现出来,都在自己心里默默的装着,就像对待米明的感情一样,默默的装着,藏在了心底。

米明问:“子君,不考军校了,那你今后怎么办?”

佟子君笑道:“回家继续当农民种地呗。”

米明娇怒的说:“我才不让你回家种地呢,我找爸爸给你安排工作。”

佟子君说:“都给人家都当姐了还不懂事。”

“我就不懂事,就不懂事。”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姐,你弟弟又不傻,况且部队培养这么多年,当农民也会找到农民的位置,当工人也会找到工人的位置,你放心饿不死的,饿死了就去找姐姐。”

听到这里,她破涕为笑。

她想起了张晓丹说的话,咋不直接问佟子君爱不爱你,便略显严肃的说:“子君,姐问你一个问题,不许搪塞我。”

他说:“姐,你问吧。”

她说:“你爱姐姐吗?”

他脸略微红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心脏的部位。

她说:“我让你说出来。”

他说:“都当人家姐姐了,还这样不讲道理,姐姐是应该最理解弟弟的。”

米明瞪了他一眼说:“你要是敢不爱姐姐,姐姐就吃了你。”

佟子君憨憨的笑了,把话岔过去说:“姐,我三年服役期满了,我想年底就申请退伍,跟汪指导员也说了,他说得研究一下,因为明年上半年有一个‘全国五四青年知识竞赛’,是由团中央、总政、解放军报社联合举办的,要求部队团级以上单位都要参与,团政治处准备让我们连组队参加,我们连文化活动基础比较好,要组队的话肯定有我,他说研究一下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参加竞赛就得留下多干一年。姐,你说该怎么办?”

这是佟子君第一次因工作上的事以弟弟的身份征求米明姐的意见。

以她古怪精灵劲马上就意识到他是接受了自己并把自己当成亲人的。

就又歪着脑袋眯缝起凤眼问道:“真听姐的。”

他点点头。

“那就再留一年,把竞赛搞完,就当学习啦。”

他说好,那就再干一年。

其实她还是留了个自己的小心眼,心里想万一这一年再有考军校机会,他不是还可以考吗。

佟子君把带来的纸箱子打开,米明正想问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姐,这里都是我做的文化课复习资料。”

“你想干嘛啊。”

“我想都给你。”

“给我干啥呀。”

“我想让你考军校,你现在做的是财务工作,属于经济工作范畴,我看报纸介绍,未来中国的经济发展一定是又快又好,你考一个经济专业军校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就我也能考上军校。”

“你一定能考上,你聪明、脑子快,只要你能报上名,好好复习就一定能考上。”

米明翻看着复习资料,整理的工工整整、规规矩矩,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五本笔记,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子君是把他的理想寄托在自己身上了,这种寄托是最深沉的爱,自己要肩负起两个人的希望和未来,她心里有一种神圣和责任。

米明读懂佟子君的心,佟子君也读懂米明的心,两个人心心相印,无需再用语言表达什么。

佟子君问:“姐,晚上想吃什么。”

米明的调皮劲又来了,笑眯眯的说:“咋地有钱啦,记得欠账还没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