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钥匙!
一把精准地,插进陈宫心中那把名为“野心”的锁孔里的钥匙!
李峥看着两人脸上那骇然的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于陈宫这等智谋之士,任何要求,都会引他警惕,让他觉得我们另有所图。”
“但一份摆在面前的‘事实’,只会让他产生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错觉。”
“他不会觉得这是我们在唆使他。”
“他会以为,这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而我们,”李峥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只是一个恰好与他想法一致,可以引为后援的,强大的邻居。”
密室之内,鸦雀无声。
“信鸽”和他的上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委员长,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已经不是谋略了。
这是在玩弄人心!
是在千里之外,用一支笔,一张纸,去操纵一个顶级谋士的思想,将他变成自己棋盘上,最锋利的一枚棋子!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才是真正的攻心之术!
* * *
“噗通。”
一块小石子,被包裹在信件之外,精准地越过高墙,落入了陈宫府邸后院的水池中,发出一声轻响。
做完这一切,“信鸽”没有片刻停留,转身便融入了陈留城复杂的巷道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夜,深了。
陈宫府邸的书房之内,灯火通明。
陈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卷公文处理完毕。
他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烦躁。
吕布白日又在军议上,因粮草之事大发雷霆,甚至隐隐有怪罪他调度不力之意。
「匹夫……」
陈宫在心中暗骂一句,只觉得胸中一股郁气,无处发泄。
就在这时,一名老仆端着一碗参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老爷,夜深了,歇息吧。”
老仆将茶碗放下,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案几上。
“方才,有下人在后院池子里,捞出了这个。”
陈宫皱了皱眉,接了过来。
信封已经被水浸湿,但里面的信纸,却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损伤。
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
陈宫心中升起一丝警惕,他挥手让老仆退下,这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挑开了火漆。
他抽出信纸,展开。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智珠在握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与不敢置信的骇人光芒所填满!
他握着信纸的手,指节,一寸寸泛白。
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书房的烛火,轻轻跳动了一下,将他脸上那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照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