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打个你死我活?!”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所有士兵的脑海中炸响!
一名被救治的公孙瓒军百人将,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突然用没受伤的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说得对……他娘的说得太对了!”
汉子通红的眼睛里,涌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老子在辽东跟乌桓人拼命!九死一生!回来分不到一亩地!”
“现在,又要为了将军的野心,跟自己的河北老乡拼命!”
“我……我图个什么啊!”
他抱着头,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哭声,像会传染一样。
压抑的抽泣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这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硬汉,此刻,却被几句朴实的话,彻底击溃了心防。
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是同胞,是兄弟!
赤曦军的教导官,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道理,已经种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赤曦军在界桥战场上,建立了一个巨大的临时营地。
伤员,被集中治疗。
流民,被妥善安置。
那些身体康复的士兵,每天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还能跟着教导官,学着认几个字。
他们学到的第一个词,就是“人民”。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军队,可以是保护人民的。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打仗,可以是为自己和家人能分到土地。
这天,一名袁军的校尉,伤势已经痊愈。
赤曦军的军官找到他,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些盘缠。
“你的伤好了,可以走了。”
那校尉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远处正在给孩子们上课的教导官,沉默了许久。
他突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然后,他解下了自己腰间那块代表着袁军身份的木牌,用力地,扔在地上。
“啪嗒。”
他走到那名赤曦军军官面前,双膝一软,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将军!”
“我……我不走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想再回去,给那些不把我们当人看的世家大族卖命了!”
“求求您,收下我吧!”
“我也想当一名,为人民而战的兵!”
这一跪,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越来越多的伤愈士兵,无论是袁绍军的,还是公孙瓒军的,都默默地走上前来。
他们解下自己的身份令牌,扔在地上。
然后,他们学着赤曦军的样子,站得笔直,右手握拳,重重地敲在自己的左胸口!
“求将军收留!”
“我等,愿为赤曦军效死!”
声音汇聚在一起,响彻云霄!
……
就在赤曦军忙于救援,声望在冀州北部疯狂发酵之时。
数十里外,一支赤曦军的斥候小队,正潜伏在一片山林之中。
队长铁牛,举着单筒望远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在他的视野里。
远处的一个村庄,正燃起熊熊大火,黑烟滚滚。
一队骑兵,正在村子里肆虐。
他们抢走村民最后的一点粮食,将反抗的男人一刀砍倒。
女人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哭喊声,隔着这么远,仿佛都能刺穿耳膜。
那队骑兵的旗帜,在火光中,分外显眼。
一面绣着“公孙”二字的大旗。
铁牛缓缓放下了望远镜,那张黑脸上,青筋一根根地爆起。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狗娘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