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子捣药的手，第一次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锐利、仿佛能洞彻人心的光芒，仔细地打量着吕晨，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高频低幅……共振剥离……”莫云子低声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极力理解并推演其可行性。良久，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惊讶，有疑惑，更有一丝……见猎心喜？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莫云子放下药杵，脸上露出了踏入店铺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皱纹舒展，却依旧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吕清尘这次，倒是没吹牛。你这小子，脑子里装的东西，跟旁人确实不一样。”
他不再提考核之事，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枚钥匙和一块写着地址的木牌，递给吕晨：“坊市东区，‘听竹小苑’，暂时无人居住，你可去那里落脚，算是我这老家伙给你的见面礼。这是钥匙。”
“这……太贵重了，晚辈……”吕晨有些意外，这流云坊市寸土寸金，一处独立的院落价值不菲。
“让你拿着就拿着。”莫云子不容置疑地摆摆手，“清净点，也省得被些不相干的人盯上。升仙大会还有半月，你好生准备。这是大会的一些基本流程和注意事项，你自己看。”
他又丢过来一枚玉简。
“多谢前辈！”吕晨心中感激，知道这是莫云子看在师尊面子上，也是对他刚才那番“高论”的认可，给予的实实在在的帮助。
“去吧。”莫云子重新拿起药杵，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精明只是错觉，“记住，流云剑宗水很深，派系林立，规矩也多。有时候，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根基未稳之时。凡事……多思量。”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提点之意。
吕晨郑重行礼：“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拿着钥匙和玉简，吕晨退出了“云深丹阁”。走在僻静的巷道里，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不起眼的小店，心中对这位神秘的莫云子前辈，充满了好奇与警惕。
他提供的落脚点，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用意？他最后那句提点，又暗指什么？
带着满腹的思绪，吕晨按照地址，向着听竹小苑走去。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莫云子放下药杵，走到里间，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低声自语道：“纯阳之体，思维迥异，暗合‘解析’之道……此子，或许真与那‘东西’有缘。只是，这条道，古来几人能成？唉，吕清尘啊吕清尘，你给我送来了一个希望，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