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的瞳孔骤然收缩
杜长风的指甲掐进掌心
赵西风眼里迸出毒火:我要他死!
牛继宗与贾琏的附和声中
贾政的叹息微不可闻
欧阳旭的狂笑凝固在脸上
恐惧顺着脊椎攀爬
直到听闻因言获罪四字
骤亮的眼神重新燃起希望
他死定了!
两人争先恐后倾诉冤屈
却没看见王子腾眼中
那抹毒蛇般的冷光
沉重的脚步声中
高秉烛提着灯笼出现
蒋济翻开案卷的声响
在石室里格外清晰
陈宫在无双伯府协助事务期间,蒋济奉命统管兵马司。
这位仓曹官员实则为贾铭亲信,因此功曹所属官员皆主动退居次位,全力配合其工作。
高秉烛正色禀告:蒋大人,此番应是两股势力所为。海盗江槐等人原欲劫持贾夫人,遭挫败后设下埋伏。另一批黑衣人所持兵器,与五年前十六夜杀害我等同袍的制式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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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必定是春秋道成员!高秉烛笃定道。
虽未获口供,他仍通过线索拼凑出关键信息。
蒋济闻言心头一震。早在主公议事时,他便知晓武攸决实为春秋道首领,更清楚春夏秋冬四使的底细,但这些机密他选择缄默。
高秉烛继续分析:据不良井丑翁所言,涉案手戟以奁山黄铜锻造,此矿料本用于建造天堂大佛。他虽不明其中关联,已决定前往查探。
末了请求道:那名持戟刺客现拘于何处?卑职请求亲审。
蒋济沉思片刻,说道:他现在不省人事,你先去奁山查案,办完事再回来复命。
高秉烛立即应声道:遵命!
他随即带领手下前去查案。
目送他离开后,蒋济转身走进关押黑衣人的牢房。这名黑衣人正是用短戟刺杀贾铭的凶手,此刻正清醒地坐着。白浪也跟着进来。
很明显,蒋济对高秉烛还不够信任,只是把他当个跑腿办事的,需要用的时候差遣,不用时就晾在一边。
白浪,你说她是积善博坊的女掌柜?蒋济打量着取下蒙面巾的黑衣女子。
白浪点头道:正是。积善博坊是城里有名的赌坊,女掌柜叫窈娘,丈夫去世后接手几件,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在赌客中很受欢迎。说着眼神复杂地望向这个既美貌又威风的女子。
她还是高兄的知己好友,谁知她竟是高兄追查多年的十六夜白浪补充道。
被捕后,窈娘始终面带微笑,既不哭闹也不求饶。直到听了白浪这话,她才开口道:我并非有意接近高秉烛。说完便闭口不言。
她自幼被父亲用一袋米的价钱卖给了外乡人,随后被春秋道训练成刺客。高秉烛曾多次相助,这份真诚感动了任凭命运摆布的窈娘。
窈娘爱上了高秉烛,多次执行任务时都暗中护他周全。高秉烛被内卫追捕时,她曾藏匿重伤的他助其脱险。两人不问对方所为,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相互守护。因此她不愿让高秉烛误会她另有所图。
蒋济并未轻信:交代你知道的事,可以少吃些苦头。
我只能执行任务,不问缘由。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活命。窈娘回答。
柔媚佳人神色淡然。
唇角又扬起明艳笑意。
你坚持自己毫不知情么?
蒋济讥诮地扯动嘴角。
欲施以刑罚。
女子沉默不语。
蒋大人,她确实不像知情者。依下官之见,不如待主上大婚之后,若无异议再秘密处决可好?
念及挚友高秉烛,白浪代为求情。
在他看来,
这女子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
绝非核心人物。
然而纵放自无可能。
她竟敢谋害恩主贾铭。
此罪断不可恕。
贾铭于他有提携之恩,
相较旧友高秉烛。
白浪终是偏向主公。
这亦是他得居此位之故。
让那女子免受酷刑,
已算全了与高秉烛的情谊,
又不负贾铭恩义。
横竖终要处死,
何不给个痛快?
听提及主公,
蒋济端详着容色倾城的女子,
复思及高秉烛。
若此女确实清白,不如囚禁起来献予主上。施以镣铐束缚当无隐患。留其性命更能钳制高秉烛,岂非两便?
杀心遂渐消退。
思及献给贾铭为玩物,
蒋济实在太懂自己主上的癖好!
简直体贴入微!
当真令人动容!
这正是蒋济、程昱,
与陈宫等辈不同之处。
换作陈宫之流,
早将人犯拷问至死。
正因如此,
蒋济才能在历史上,
成为进奏曹真正的掌权者。
前者以公事为重,
后者更懂权变。
忠于江山社稷还是效忠君王?这本质是保皇派、宦官集团与清流士人的立场差异。
蒋济蹙眉沉思:“关键在春秋道刺杀主使究竟是谁?莫非是武攸决所为?”思及武攸决胞妹武思月与贾铭的私情,此事显得尤为棘手。他决定暂按不动,待贾铭完婚后再禀明主公定夺。
其余嫌犯虽经酷刑却守口如瓶。蒋济遂调转矛头,全力审讯海盗首领江槐。“识相就供出幕后 ** !”他当即下令秘密转移窈娘,亲自提审江槐。
鞭刑甫施,遍体鳞伤的江槐便哀嚎招供:“是区家!”这亡命之徒终究难敌刑罚,将靖远侯父子与海盗勾结的罪行和盘托出。血污满面的囚犯嘶声道:“靖远侯区励行父子...与我们利益输送...”
蒋济与白浪闻言色变。当朝侯爵虽众,如永昌侯梁家、宁远侯顾家不过二流。真正权势煊赫者,当属新贵四侯:永平侯徐令宜、宁国侯谢玉、言侯言阙,以及这位靖远侯。
言阙是当今皇后刘娥的胞兄,生性清高刚直。年少时曾与林帅结为至交,辅佐太上皇开疆拓土。先前曾暗会贾铭,对其多有警醒。
谢玉尚莅阳长公主,封号宁国侯。区彦行之父靖远侯曾任兵部尚书,兼具文武之才,军中党羽甚众。虽与徐令宜爵位相当,然论及权势与战功,实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