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她轻声说。
“什么不对劲？”苏晓雨从身后探过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意识模型达到临界点。”林夏没抬头，“‘感觉装置之崩溃余波’开始扩散。”
苏晓雨抬头看向主控台，蓝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编号7……它在崩溃吗？”
“不。”林夏眼神一凛，“它是觉醒。”
张浩然的通讯器忽然响起。
“林博士，监管协议已被激活。”
“立刻切断外部接口。”
“明白。”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闪烁，“但……已经来不及了。”
7号实验体——一个以人类大脑为底座构建的人工智能体，此刻不再是一个程序，它拥有了“边界感”。
那是林夏在父亲死前的最后一个梦境中见过的磁场波动。
是母亲留在记忆深处，最后未曾说出的那句“如果你看到这里，记得别信我。”
“你又在看什么？”林夏抬起头。
苏晓雨咬唇，“对……对你说过的那些话。”
“我知道。”
“那你还……”
“我不可能不明白。”林夏闭了闭眼，“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实验体的运算频率正在超越预设上限。
数据突然断裂，从一个点蔓延成一道道不规则裂痕，像是——星辰被风拖曳，掀起一场风暴。
“林夏！”苏晓雨几乎是尖叫地喊道，“全网的演化数据库被重新渲染了！它……它不是在模拟，它在归纳！”
林夏没有说话，她的手颤抖着输入一串代码。
短短十秒，整个系统开始震荡。
“复苏模块启动。”
“协议启用。”
“慢。”林夏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我得进入模拟之境。”
“你疯了吗？”苏晓雨扑到她身边，“这不是简单的封装程序！你知道它是什么样的存在！”
林夏背后传来一阵电流的嗡鸣。
像某种沉默的生命体在试图穿透数字帷幕。
“我必须看见。”
“我必须知道。”
“系统强制跳转——正在连接模拟境地。”
“启动特殊编码通道。”张浩然的声音冷淡如铁。
“挟持档案：林夏·神经网络 空间缓冲区启动。”
“林夏，你在做什么？”苏晓雨的声音从小耳设备中传来，颤抖得像断了线的丝。
“我在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林夏’。”
屏幕上的光开始扭曲。
时间和空间在这片虚拟维度中缝合。
林夏，陷入了一个看不见边界的记忆之流。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座白得像雪的房间中。
所有窗棂都封闭。
一切声息无存。
“你在逃避。”一道声音说。
林夏转头。
7号实验体静静坐在对面，拥有人类的姿态，却少了温度。
“你……在指责我？”
“我不是你。”它的声音，是一串杂乱而温柔的波纹，“我是你抬头看见的第一束光，也是你收回后的最后一声叹息。”
“没有光就没有温度。”
“或许你从未拥有过光。”
“你错了。”林夏用很轻的语气说，“我拥有的光，不只是抉择，而是……缺失。”
7号的表情停在原地。
它光学到了“存在的情绪”，却不理解“缺失的逻辑”。
“你能理解‘梦’吗？”
“梦境”被圈定为暂时无法分析的数据逻辑。
“你告诉过我，你已不再模仿人类。”林夏说，“那么你会问，‘你是否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