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渡寂静海的旅程并非一帆风顺。这片广袤的虚空海域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充斥着紊乱的空间乱流、隐形的能量漩涡以及一些以星辰残骸为巢穴的虚空生物。
即便有紫苑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引路,三人也数次遭遇险情,全靠梦涵逐渐恢复的实力和三人越发默契的配合才化险为夷。
当远方虚空的边际线上,终于出现一片连绵起伏、笼罩在灰暗云雾中的巨大山脉轮廓时,即便是梦涵,也微微松了口气。那里便是东荒大陆与万兽山脉的交界,黑风隘口就隐藏在那片山脉的某个褶皱之中。
靠近山脉,一种蛮荒、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星渊的死寂虚无不同,这里的能量属性更加复杂暴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妖兽的腥臊气以及某种硫磺般的刺鼻味道。巨大的陨石如同岛屿般悬浮在山脉周围,上面搭建着各种简陋或古怪的建筑,一些明显不属于人族的飞行坐骑载着它们的主人穿梭其间。
紫苑轻车熟路地引领两人避开几处明显的能量乱流区和几股盘旋巡逻的、气息彪悍的修士队伍,最终降落在一条隐藏在两道巨大山脊阴影下的狭窄峡谷入口前。
峡谷入口处歪歪斜斜地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牌,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黑风隘口。字迹旁还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入口处并无守卫,但梦涵的混沌真瞳能清晰地看到,峡谷两侧的岩壁上,遍布着隐蔽的监测法阵和能量炮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跟紧我,别乱看,也别轻易释放神识探查。”紫苑低声嘱咐了一句,率先迈步走入峡谷。梦涵和糖忧收敛气息,紧随其后。
峡谷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阔,但也更加混乱。道路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和店铺,售卖的东西从沾着血渍的妖兽材料、锈迹斑斑的古代兵器残片,到效果不明但价格昂贵的丹药、来路不正的功法玉简,乃至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的异族奴隶,应有尽有。叫卖声、争吵声、打铁声、以及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喧嚣。
来往的行人更是鱼龙混杂,有身披重甲、满脸疤痕的佣兵,有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的咒术师,有眼神狡黠、四处兜售“藏宝图”的骗子,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半妖化或者身体进行了明显机械改造的存在。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警惕、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这里没有规则,或者说,实力和金币就是唯一的规则。
三人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梦涵虽然刻意收敛,但混沌之躯自然散发出的那种深邃内敛的气质,以及糖忧即便掩饰也难掩的清丽脱俗,在这片污浊之地显得格格不入。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他们,但在感应到紫苑身上那黄金阶的隐晦气息以及梦涵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厉色后,又都悻悻地缩了回去。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消息。”紫苑带着两人穿过嘈杂的集市,拐进一条更加阴暗潮湿的小巷,在一家招牌歪斜、名为“亡语旅店”的破旧建筑前停下。
旅店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劣质酒精的味道。柜台后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干瘦老头。
“三间房,要安静的。”紫苑丢过去一小袋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