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缓慢,期间又遭遇了两股小匪徒的骚扰,但规模远不如秃鹫团,似乎只是惯例的“收税”。
不等商队护卫苦战,坐在车顶的李信甚至没有睁眼,只是随手弹出几缕指风,精准地击碎了那些匪徒手中的武器或是膝盖,便轻松化解了危机。
他每次出手都迅若雷霆,解决麻烦后便继续沉默,既不索要报酬,也不与商队任何人交流,只是偶尔会向福伯询问一些关于裂谷走廊地理、附近势力分布的常识性问题,问完就继续闭目养神。
这种态度,在蔷薇看来,更是坐实了他“脑子不太好使”、“只知道用蛮力”的印象。
若非他实力强横,是此刻唯一的保护伞,她简直一刻也不想与这种人为伍。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处相对开阔的河滩谷地扎营。
篝火燃起,护卫们煮着肉汤,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
李信独自一人坐在远离篝火的岩石上,就着清水啃着从匪徒那里顺手摸来的、硬邦邦的肉干。
月光照在他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皮外套和凌乱的银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武士,而非绝顶高手。
蔷薇在福伯的再三劝说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汤,犹豫着走向李信。
出于礼节,她必须亲自向救命恩人道谢。
“信…信天翁先生,”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怯意,“今天多谢您出手相救。这碗汤,请您……”
李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汤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不用。”他干脆地拒绝,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继续低头啃他的肉干。
蔷薇端着汤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瞬间涌起一阵尴尬和羞恼。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直白的拒绝?尤其是在她主动示好的情况下。
她强忍着把汤碗扣在对方头上的冲动,勉强维持着礼仪,将汤碗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低声道:“那……您请自便。”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篝火旁,委屈得眼圈都有些发红。
福伯叹了口气,低声安抚着小姐。
而坐在岩石上的李信,在蔷薇转身后,眼角的余光却瞥了一眼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随即又望向营地外围无边的黑暗,眼神锐利如鹰。
他之所以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穿着邋遢,行为古怪,正是要营造这样一种“孤僻强者”的人设,方便他暗中观察。
这些强盗,来得太巧了。
他几次想独自离开,深入这片地域,总会有新的“麻烦”恰好出现,将他“拖”在商队里。
这感觉,不像是在保护商队。
反倒像是……这支商队,或者说商队里的某个人,在无形中成了他的“绊马索”。
他啃了一口冰冷的肉干,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这趟浑水,看来比他预想的,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