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就在李信开始担心苏己是否出事时,走廊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映入眼帘,让李信不由得呼吸一窒。
站在门口的苏己,显然用了某种特殊方法快速清洁,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
她褪去了往日的伪装,露出一张玉脂般细腻的脸庞,残留的婴儿肥让她在绝色中透着一丝未脱的稚嫩。
紧身的白衣黑裤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在灯光下宛如初绽的白玉兰。
“李信。”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洗尽铅华后的清澈。
李信心头莫名一热,竟有瞬间的凝滞。她知道眼前危机,仍旧回到自己身边。
他见过花四月的清冷,林倩的明媚,却从未有一刻,被这样一种纯净中带着决绝的美所震撼。
她看李信的呆样,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早已没有其他,只有在包厢柔和的灯光下,那种惊心动魄的明媚,“我母亲走后,便再也没了亲人。可母亲留给我的财富,就是对梦想,忠心不变的追求......直到遇见你。”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岩镇零星的火光。“跟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我知道我要什么——像母亲忠于梦想那样,忠于自己的选择。”她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夜色,灯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轮廓。
这时窗外隐约传来金属摩擦声,更衬得室内这一刻的静谧悲壮。
“我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你本事虽大,怎抵的过半百之数的高手。”她走回桌边,拿起酒壶,为李信和自己斟满酒,动作优雅而稳定,“这顿饭,估计是咱们的最后一顿了。我这样稍微收拾了一下,不想死的时候还是那副脏兮兮的鬼样子。”
她举起酒杯,眼波流转,带着欣赏,其中有一丝释然,还有一丝深藏的情愫,直视李信,“李信,我敬你。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不孤单。”
这一刻,洗尽铅华、坦然赴死的苏己,美得不可方物。那双眼眸中倒映着灯火,也倒映着李信的身影,炽热而纯粹。
常言女子为悦己者容,很少听说,女子为自己仅仅是喜欢的人陪死。这份超越生死的陪伴,让李信心中某根弦被深深触动。
那不仅仅是共患难的义气,更是一种潜藏已久,在生死关头终于破土而出的男女之情。
他接过酒杯,没有立刻喝,而是看着苏己,忽然也笑了,那笑容驱散了之前的冰冷,带着几分暖意,甚至是一丝......戏谑?
“谁说这是最后一顿了?”李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到苏己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自然而亲昵。
苏己身体微微一颤,抬头望他,眼中满是疑惑。
“断头饭?”李信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些埋伏的杀手,“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拉起苏己的手,她的手冰凉,却被他掌心炽热的温度包裹。
“走吧,”李信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要去散步,“带你去活动活动筋骨。也让这灰岩镇的人看看,他们为你我准备的‘葬礼’,够不够格。”
“今晚,谁送谁上路,还不一定呢。”
包间的门被李信推开,门外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无形的杀机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李信牵着苏己,一步步向外走去,走向那为他二人精心准备的修罗场。